十六、旧忆(3 / 5)
在此刻戛然而止,周云柬拥着她,轻笑道:“微臣当年救下的公主已经长大了。也不知陛下是否记得,与微臣的那个约定?”
成璧细思片刻,已想起一事。依稀是那年下山途中,她伏在将军背上,不停地同他追问他曾游历的名山大川,末了听闻泰阿山风景奇秀,峰顶日出之景壮丽冠绝天下,便强央他有朝一日带她同看。
“将军是说,泰阿日出之约?”成璧掩唇一笑,“朕记得当日将军明明未应呀。”
“臣早已在心里答应了陛下。”
“可是泰阿据此千里之遥,难道将军这马能夜行千里不成?”
周云柬摸了摸她的头,“牛首山乃京畿群山主峰,山巅可观日出,虽不比泰阿险峻,却也风貌疏朗,陛下定然喜欢。”
“哎呀,将军这是要用个郊野的小土丘糊弄于朕?”
“微臣明日一早便将拔师回转西洲,心中挂牵,只想与陛下多多相处。”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思,又觉着有些唐突了佳人,耳尖微红,正声道:“待微臣自战场得胜归来,必将践行当年一诺,与陛下登临泰阿。”
成璧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意。
将军心意实诚,不善情话,却实实在在地体谅着她,连她不曾出口的隐秘心思也细心照拂到位。今日因容珩之事,她心内激荡,情伤深重,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做她的良药,陪她度过这难熬的一夜吧。
成璧心中触动,两手缠上他的脖颈,被他搂得更紧了些。
二人取道上了牛首山,此山白日才历厮杀,夜幕掩映下暗影幢幢,肃穆沉凝,偶有山风袭来,幽咽如泣如诉。女帝却毫不畏惧,与将军携手寻了山巅一处平地坐下。
成璧靠在周云柬怀中,他的双手十分规矩地扶在她腰际,不敢越雷池半步。她觉得将军这人,时而率真耿介,时而又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好像总刻意压制着自己的热情,勾得她想要一探究竟。
她性情向来肆意妄为,且此时正需消遣排解,便凑上去用鼻尖点了点他的下巴,“现在离日出还早着呢,将军不是要同朕相处,怎么不说话?”
“微臣不善言辞。”周云柬大掌微紧。
成璧点头道:“旁人都说,世间男子在情话一道上可谓是无师自通,见着心悦的姑娘家便要孔雀开屏。如今只有咱们两个人了,将军却白白地晾着朕,可见将军多半是对朕无意。”
周云柬轻叹一声,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又在胡闹……陛下想听臣说说行军趣事么?”
成璧摇首,俯身靠住他的心口,轻喃道:“朕想听将军为朕心跳。”
耳畔心音搏动强健而有力,她轻吸一口气,那节律便微乱半分,她又坏心眼地往他心口吹气,来回反复几次,强逼着他乱了呼吸。
周云柬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薄唇贴近她的额头,却有些犹豫地停在那里,若即若离。成璧舔唇窃笑,拱起腰肢往上挪了挪,将他的唇稳稳含住。
香舌灵活地滑入他齿间,央他同尝茉莉芳姿。花月兵阵暗交攻,将军被她引诱着落入罟中,真如醉后添杯,在水深火热中载沉载浮。成璧尝了些滋味便想偃旗息鼓,却被他捉住纤腰扣入地面,反客为主地深吻住她。
一吻终了,成璧眸中雾气蒙蒙,莺声轻喃:“将军……”
周云柬神色温柔,轻抚着她的发,“陛下,臣在。”
“日后无人之时,便唤我玉儿吧。”
周云柬眸中微亮,点了点头。成璧往他怀里一窝,笑道:“我知将军有一字,还是先帝所赐,以后……我也叫你持节可好?”
“玉儿怎样都好。”
“可是将军比持节顺口,我还是更喜欢这么叫。”她又耍赖似的推翻了自己先前之语,双眸迎上他,神采狡黠如妖:“持节是天下人眼中的英雄豪杰,将军却只是玉儿一个人的将军。”
周云柬笑叹:“微臣哪里算得英雄豪杰。”
“将军方才在朕面前犹豫了,为什么呀?”
周云柬抿唇片刻,才轻声道:“微臣与陛下年岁相差甚远,如今臣已过而立,陛下却是花信芳龄。臣自知笨嘴拙舌,模样也不比后宫君侍,终有一日会惹得陛下厌弃。”
成璧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由心中微震,连忙抱住他道:“将军不过是比朕大了十二岁,先帝与朕的母妃也差了十二岁,皇爷爷昭明帝更是风流天子,人到晚年仍选秀无数,太庙里头那些太皇太妃,有的比母妃年纪还小些,将军风华正茂,不必妄自菲薄。”
“微臣只是怕自己会……”他有些赧然于自己的浅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他把成璧揽在怀中,絮絮讲起军中杂事。他十四从军,在阵前一线摸爬滚打了十余年,见识远非一般人可比,成璧听得入了神,不停地追问细节。
待到群山尽墨,成璧终于迷迷糊糊闭上了眼,呼吸渐轻,歪在他胸前安然入睡。周云柬见她在睡梦中亦是眉目舒展,想来已度过了容珩这一关,心中稍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