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1 / 3)
杭州,镇海军节度使府上,往日里满是肃杀气氛的府邸今日却正门大开,门前担任仪仗的军士也都换上了新制的锦袍,连手持的长枪都换上了鲜红枪缨,连吕方手下第一亲信大将的王佛儿都身披重甲,站在台阶上迎候,倒好像是迎接什么远道而来的贵宾一般。
和府外井井有条的情景截然相反的是,吕方书房中一片凌乱,几案上胡乱的放着几本书,地上则散落着紫袍,玉带,头,只穿着月白色中衣的吕方一屁股坐在几案上,脸上满是气恼之色。
“夫君!威武军的王刺史已经进城了,眼看就要进府了,你怎么还没换上官袍!”身作二品诰命夫人袍服的吕淑娴走进屋来,被屋内凌乱的景象吓了一跳,转即看到丈夫一屁股坐在几案上,到现在连官袍都没穿上,赶紧拣起袍服,要替吕方更衣。
“我不穿!”吕方一把抢过袍服扔在地上,好似一个发脾气的孩子一般:愤愤不平的抱怨道:“我早就说过不会为了达成联盟而卖掉女儿,你们还要这般,到底我是一家之主,两浙节度,还是你们是?”
吕淑娴一下子被丈夫突兀的行动给吓住了,在她的记忆中,虽然丈夫是田客出身,但是胸中自有沟壑,温文有礼,尤其是对妇女,无论是自己还是寻常村妇,连句重话都少说,在这点上,便是许多世家子弟,也未必比得上的。像今日这般举动,自己与他结发十余年来,是从未有过的。过了好一会儿,吕淑娴才回过神来,弯腰捡起袍服,习惯性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呈到丈夫面前道:“自然是你,只是那王审知既然将二哥都派来与你联盟,为自己的嫡子求婚,无论是应允与否,我们都应该尽到礼数,你身为两浙之主,难道要闹得两家大动干戈,生灵涂炭才好吗?”
吕方冷哼了一声,却不接衣衫,冷笑道:“你莫要糊弄我,这些日子来,陈允还有高奉天他们几个经常到你那里去,鬼鬼祟祟的还能说些什么,还有弄得这么大的架势,还不是为了压服我,我与你同床共枕十余年,还能不知道你吃几碗干饭?”
听到丈夫的抢白,吕淑娴的脸庞先是变得通红,旋即变得苍白起来,正如吕方所说,这些日子,陈允,高奉天等府中重臣经常到她这里来拜访,话语中闪烁的都是希望自己劝说吕方同意与威武军王家联姻之事,所持的理由很简单,无论是从节约出更多的人力物力来发展内部经济,还是改善腹背受敌的战略处境。最为露骨的陈允干脆直接质问:“大伙儿抛却妻子,祖宗陵墓,冒着刀枪箭矢死战,所为的不过是博个封妻荫子。可眼下两浙士民疲敝,外有强敌,正是唐失其鹿,群雄共逐之的局面,正是招揽豪杰,大有所为的时候,主公却为了置气而置大局不顾,岂不是让豪杰寒心。一旦人心失散,那边后悔莫及了。”其余的人虽然意见不同,可有一点是共同的,都认为眼下应该接受王审知的联姻要求。这么多重臣的意见一致,也给吕淑娴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她看着丈夫执拗的面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陌生起来。
“那王审已经到了杭州,你这般躲在屋中不出去总不是个办法。”吕淑娴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柔声劝解道:“要不你拿出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变通办法,好不好!”
吕方眼睛一亮,接过袍服笑道:“只要不让润华嫁给王家,我什么都好说,反正那王审知只是要联姻,不如我们在族中找个好的,收为义女,嫁给那厮不就行了。”
听到丈夫的建议,吕淑娴立刻摇头道:“这怎么行,那王审知是为了自己的嫡长子求亲,我们拿个义女嫁过去,那边又不是傻瓜,只怕好事反倒成了坏事,惹得两家动了刀兵。”
“那我们就说女儿年岁尚小,婚事过两年再提,拖过去不就行了?”吕方灵机一动,又出了个主意。
吕淑娴叹了口气答道:“人家本来就是要订立婚约,也没说立刻就要成亲,再说润华今年已经十一了,如何能说是小了,只怕那王审听了,还以为是我们瞧不起他们,是推诿之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吕方一连被驳回了两个建议,不由得又发作了起来,激愤之下,险些一时口快,把“老子本来就是瞧不起那厮,那又如何?”的话语给溜了出去。
正当屋中已经闹得僵了,外间有人通传道:“禀告主公,威武军王刺史已经到了府门,高判官请主公快些到堂上迎接。”
吕淑娴看了看丈夫执拗的脸色,暗自叹了口气,高声道:“你先退下吧,相公马上就到。”待屋外人离去后,她低声对丈夫道:“任之,这些年来,我样样事情都是依你,可今日之事不同,不但干系着我们的女儿,还干系着成千上万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我们的人,今日便算是我求你了,请你赶快更衣。”说到这里,吕淑娴后退了一步,敛衽下拜。
看到妻子这般举动,吕方条件反射般的伸出手去,旋即收了回来,吕淑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一般,跪倒在吕方面前,过了半响,吕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将妻子扶起,叹道:“罢了罢了,便依了你吧,淑娴呀淑娴,你这心肠当真是铁石打制而成的呀!”
“王刺史,请你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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