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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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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死牌的小说主角。

雷歇尔挺中意我,召唤我的频率全塔最高,很多时候只是让我上去抄抄卷轴而已。每一次的平安归来都加重了我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是幸运女神的宠儿。那一天也是,我在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施施然跟上我的报喜鸟,走进塔顶,在雷歇尔的示意下摊开(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的)皮质卷轴。

那天正赶上雷歇尔难得的休息时间,他没有离开也没忙什么事,就只是靠在椅子上。我开始抄写后十分钟,雷歇尔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我的目光隐秘而迅速地从半空中的椅子边上掠过,重新看着抄到一半的卷轴,装作从未分神。

我抄写的速度比平时慢三分之一,计算好了雷歇尔的睡眠时间与抄写卷轴所需的时间,放慢一点无伤大雅,只要在他醒来前完成就好。如此一来,我能在塔顶多待一段时间,多享受一会儿模拟星界带来的好处,也多享受一会儿这里的宁静。

如果告诉别人我觉得塔顶的空间最让我感到平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或者雷歇尔对我用了什么改变神志的法术,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发自真心地喜欢塔顶,这里没有来自其他学徒的各种刁难偷袭,没有塔中游走生物带来的麻烦,雷歇尔是山顶的狮子,他所在的地方,野狗与秃鹫畏缩不前。龙的巢穴中你只需要担忧巨龙本身,而那条巨龙,他喜欢我。

我畏惧雷歇尔,像其他学徒一样,学不会敬畏的人活不长。除此之外,我还很喜欢他,和其他学徒不一样。我知道其中有很多人将离开塔的机会视作难得的放风,我则将离开视作旅行。我喜欢加入一场场冒险,迎接一次次挑战,也喜欢一切结束后归来,去塔顶告诉雷歇尔我完成了任务。“做得不错。”雷歇尔对我点头,我便知道我回家了。

那时候我以为,每一场旅行的终点都是归家。

我慢吞吞地抄写,时不时小心地瞥向雷歇尔。他坐在高台之上,睡觉时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上好似被封印在某处的大魔王。我在脑中编写着“沉睡百年的椅子大魔王”的故事,就在我快要抄写完毕时,我看到了那道波动。

塔顶接近地板的地方本应该拟真度很低,像接近地面的空气,但此刻周围浅色的背景忽然跳动了一下,蓦然变得很深。我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仿佛自己正在坠入深海。

我意识到,我遇见了伪星潮汐。

那一瞬间被拉得非常长,比死亡更深的恐惧笼罩着我,我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几张疯狂的面孔在我脑中一闪而逝。我寒毛直竖,手脚冰凉,冰冷的巨手狠狠抓着我的胃,这感觉好似看着自己坠入深渊。我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直到下一秒,我身上爆开一片闪光。

一个护罩从我眉心弹射开来,将我护在中间,熊熊燃烧,刺眼的火光将伪星界的波动彻底阻拦在外面。那也就一两秒的事情——一两秒的伪星潮汐就足够毁掉一个法师学徒——两秒之后一切消散,我惊魂未定,完全搞不明白这护罩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固定在我身上,是谁……

我反应过来。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谁会大费周章地避开我的防备、避开法师塔的检测、躲过雷歇尔的意识,就为了在我身上布置一个珍贵的一次性防护法术?只有我的老师,塔的主人,雷歇尔本人可以。我喘息着抬起头来,雷歇尔刚刚睁开双眼,循着响动看过来。

他只瞥了我一眼,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的导师动了动手指,放在塔顶各个平台上的珍贵材料便迅速地流向他的掌心,变成一大串复杂的符文。那把椅子降下来一点,来到我头顶上,雷歇尔手中的符文落下,又一次钻进我的脑门。

我很确定那些材料能让一个国王心疼。

我的导师什么都没说,他没有解释,没有下什么封口令,好像整件事根本不值得一提。雷歇尔只是看了看我在惊吓中画错的卷轴,皱了皱眉头,说:“重写一张。”

两分钟后,他又睡着了。

转变

我记得那一天,我正梦见那一天。

梦境很奇怪,有时候你梦见过去,却是以第三人的视角。我站在十多年前的塔顶,看着椅子上入睡的导师与地面上惊魂不定的年轻学徒,对后者的心情了然于胸。

人类有种可笑的思维方式,他们对好人太过苛责,又对恶人太过宽容。要是一个素来美名远扬的善良神官救了你,你会十分感激,同时下意识觉得理所当然——你不过是诸多受帮助者中的一个,神官当然会救你,他会救任何受苦受难的人,理当如此。但要是一个无恶不作、从不显露出善意的邪恶黑巫师,不为什么阴谋,付出一定代价救了你的性命?

半精灵也有着一样的劣根性。

用脚跟想都能想出十八岁的半精灵学徒此时有何感想。

入塔七年后,他已经从各式各样的危机与优秀同学的更新换代中学到,导师并不在乎学徒的死活,每个学徒的差异只在价值几何,没有一个不可替代。他在内心深处其实有所保留,清楚自己无论看上去有多光鲜,无论雷歇尔对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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