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 / 3)
松,将铜钱撒入碗中。铛铛铛铛,铜钱在碗中跳动,待它们停止,平躺在碗底,王鲸连忙凑过去看:二枚正,四枚反。
胡瑾领着两艘巡检船,将近二十个手下,在天蒙蒙亮时,抵达南澳港口。
这一路一路浓雾使得他迷途,本打算折回去广州,又不死心,觉得大雾天,过往海船可能停泊在南澳。
也就是赌一把,先不说找李果,连赵二郎也丢了,这事已非同小可,不容一点耽误。
不想,胡瑾刚抵达南澳,便有一位渔家少年跑来跟他说赵启谟在王家船上,吩咐他如何如何,在此等待。
胡瑾“哎呀”一声,领着士兵像疯狗般扑向王家船。
此时天已差不多都亮了,一队官兵冲来,胡瑾还在前表率,奋臂大呼,士兵们极受鼓舞,也啊呀呀地叫着。
突然,他们的上司停下脚步,举剑的手停滞在半空,像石化般。
只见前方,走来一位疲惫不堪的紫袍少年,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而就在紫袍少年身后,一艘巨船正在慌乱地张帆逃离。
“愣着干么!快回去,还不追!”
胡瑾转身,撒腿狂奔,奔往他们适才停泊巡检船的地方。在他身后,跟随一群仓促奔跑的士兵,一时竟像母鸡带群小鸡。
烟雨百澳
“小官人, 人我帮你背着吧。”
小杨挽起袖子, 想帮忙。他身强体健,背个人不成问题。
赵启谟脚步缓慢, 脸色苍白, 模样狼狈, 他身上有多处血迹,尤其左手臂上, 暗红一片。然而这些血, 也不知道是这位小官人的,还是他身后背负之人的。小杨想真是歹毒, 那位昏迷的人, 脸上青肿, 还糊着血,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不必。”
赵启谟启唇轻语,他额头上渗出冷汗,目光看着有些恍惚。
“还是让他帮你背着, 快放下吧。”
老杨想这位世家子性子还挺倔, 看他脚步虚晃, 说不准一会便栽倒在地。
赵启谟这才停下脚步,松开双手,将李果从背后放下。小杨接过李果,搭在后背,他背起李果走在前方,步伐稳健。赵启谟得以卸下重负, 竟是瘫坐在地上,他疲惫不堪,脸色难看,老杨觉察出异样,问他:“小官人,哪里受伤了?”
听到这话,赵启谟才低眼去看搁放在大腿的左手,血液渗染袖子,因为穿得是紫袍,看得并不明显,然而仔细端详,会发现露出的衬袍袖子,鲜红一片。
“不能耽误,得快去找个郎中。”
老杨赶紧将赵启谟搀起,他已发现这位小官人伤得不轻。现下一个昏迷,一个虚脱,也是棘手。
“老船家,此地应有馆舍,你可知在何处?”
赵启谟望向前方,是一处居民聚集区,必然有馆舍。
胡瑾的船追着王家船离去,还不知几时返回,而李果伤成这样,自己现下身体也不大舒服,需找个地方安置。
“就在前方有家舍店,我领你过去。”
老杨想搀扶赵启谟行走,赵启谟摇头拒绝,他打起精神,迈开步子,跟上小杨。老杨则随在赵启谟身后,看着他步子迈得大,可人也有些头重脚轻,真担心他一会昏迷,也不省人事。
南澳,有百澳之称,此地澳口众多,日夜有渔船、海船到此停泊。此地原本只住些渔户,自给自足,随着日渐频繁的商贸,渐渐有酒肆,有舍店,有食店,也有妓馆。
老杨带着赵启谟来到一处舍店,赵启谟赁下一间房,还吩咐店家烧火盆,煮热水。老杨看他思绪还很清晰,想着大概无碍,便也就差遣小杨去唤郎中,自己则出去看船。
清晨,雾气并未消散,整个天空也为乌云笼罩。天气阴冷,海风低沉呜咽,老杨直觉是要刮大风。赶紧去看看自家的船拴好没有。
赵启谟这边,李果已安然躺在床上。他一身脏污的衣物,被赵启谟小心翼翼脱下,堆放在一旁。在为李果脱衣时,赵启谟也顺便检查衣服遮掩之下的伤,体无完肤,简直触目惊心。从背部,到腰间、腹部、大腿、手臂等,无一处不呈现出淤青,这些伤看着像似用木状的工具击打,下手很重。赵启谟轻轻碰触李果乌青的肩膀,把他披散在肩上的发,收拢到耳边。赵启谟未曾见过将一个人打成般惨状,他想李果挨打时该是有多痛苦,有多恐惧。李果虽然卑贱,可他也会痛,也会哭,是何等冷血,要这般凌虐他。
哪怕此时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李果,他仍是将手脚缩起,想将自己卷成一团,这是人受外部打击时,无助寻求保护的姿势。这样的模样,令人心疼。
他独自一人被丢到货舱底下,在那漆黑、肮脏的环境中,想来也曾绝望地哭泣过。
赵启谟拧起湿巾,擦拭李果的脸庞。稍微碰触到李果额头那道伤口,李果便疼得皱眉,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赵启谟停下擦拭的动作,他安抚李果,用手轻拍他的肩。
脸庞、脖颈、还有因沾染血液粘成团的发丝,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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