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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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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拍大腿叫道:“怎么……怎么今个回来了!”

徐良玉心底有点乱,本来是怒火攻心,可走了一路,已经冷静许多了。

随便应了一声,匆匆走进。

青萝也不敢随便乱说,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大屋,屋里亮一些,徐有义正在灯火下面做着活,他微微弓着身子,一手断刃一手木弓,两眼盯着手里动作飞快。

旁边站着徐孝娣,蹦着拍着手:“阿耶真厉害!快做好了吗?快做好了吗?”

他身后不远处,阿姐和阿娘一起说着话,冷不防房门一开,小女儿就站在了眼前,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她。徐孝娣先一步跑了过来,一头撞进了她怀里:“阿姐!你快来看,阿耶给我做的大弓!”

说着拽着她的手,往桌边来了。

不知怎么地,这温馨的场景似是安抚了她冰冷的肢体,徐良玉笑,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瞧把你乐的,傻样。”

徐有义放下了手中活计,看着她皱起眉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檀三斤不好了?不对要是他不好了,你更不能回来,出了什么事?”

赵氏和徐挽玉也都围了过来,本来才放过爆竹,家里和和美美,不该在年夜出现在家中的小女儿一出现,都紧张起来,徐良玉也是气急了,忘了问过年可有什么规矩,也是这个时候顾不得了。

本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才过了两天安稳时候,这时怎能说实话,可不说实话又解释不通。眼看着大家都盯着她神色,她眼一转,立即有了委委屈屈的姿态,跺一跺脚回身坐下了:“檀郎天天昏沉沉的,我一个人好生想念耶娘,就回来了。”

婚令律法规定十五可婚,但是十五岁也不过是个少女。

成婚不成婚在耶娘面前,也还是个孩子,徐良玉低着眼帘,一扁嘴,一跺脚,想着嫁了那样一个病秧子,更让人心疼。赵氏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想象当中的责备一句也没有,赵氏轻轻拥她入怀:“好,想阿娘了就回来,阿娘陪着你。”

女人的身上,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这种味道十分熟悉,熟悉得一窜入鼻底就扰乱了心绪,徐良玉鼻尖酸涩,竟然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委屈,她扬起脸来,眼泪就在眼圈里转着,瞪大了眼睛才没有落下来:“阿娘。”

从前唤着她们都是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如今这一声阿娘仿佛叫了千万次一样顺口。

家人团聚,阿姐关怀备至,耶娘都是惦念,问着她檀家和铺子里的事情,因为之前云裳坊都是以徐孝娣的名义在做,所以后期存起的银钱和绢布都在徐家,檀笙从未过问过。

也趁着这会说起了阿姐的嫁妆,徐挽玉自然羞怯万般,姊妹二人坐在一处也说了好一阵子话。徐有义给儿子做好了木弓,想起了件事,把徐良玉叫了一边去。

青萝下去收拾房间去了,他看着女儿笑得憨厚:“你阿弟今个非让我给做个弓,我记得你小时候给你做过,就去旧物里翻了翻。没想到没找到你玩过的木弓,倒是翻腾出不少玩意来,都是你小时候的宝贝,说起来那时候你也太淘气了些,口舌还不利索天天爹爹爹爹地叫我,想起来就像还在昨个似地,一晃你都这般大了……”

他回想起女儿儿时胡闹,很是感慨。

徐良玉却是心如捣鼓,忙问那些东西在哪里。

徐有义指着厅堂角落里的一个大箱子,说是才搬进来的。

莫名地,觉得他口中那个淘气鬼,那个口舌不利索天天管他叫爹的人,那时场景有些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她的记忆一样,快步走到大箱子前面,她一下扯下了挂着的小锁。

打开箱子,里面果然许多孩童玩过的旧物。

徐良玉伸指一个一个轻抚而过,有会飞的竹蜻蜓,有发了霉的蚂蚱,有木制的小马扎,有错综复杂的九连环……旁边立着一大捆竹简,随便抽出来一根,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现代字,有的是心情好时记事,有的心情坏时对这个朝代的抱怨。

记忆在脑海当中翻涌,她一口一个爹的叫着,小时候就爱跟在徐有义身后混闹,那时候听着耶耶的,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才知道唐朝管爹叫耶。从小到大,现代的记忆一日比一日模糊,以前怕自己全忘了,还用英文记录过片段,眼泪终于落了箱子里,所有遗忘的,都想了起来。

从前,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根本不是今年才到的这,原来她就是徐良玉,徐良玉就是她。

从来就是她一个人,她就是徐良玉,徐良玉就是她。

她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就是个熊孩子逆袭的典范,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上学的时候无人管教,抽烟打架早恋早早辍学,后来白手起家,从挣第一笔钱开始,就沉迷于挣钱,从未享受过片刻家庭温暖。

后来她事业有成,也是累了。

再后来就在旅行当中进了章怀太子墓,莫名其妙睁开眼睛,就变成了徐家的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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