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4 / 5)
玉兰树下,早有得到消息的丽人婷婷站立翘首顾盼。
皇帝一时心情大好,上前执了延禧宫崔婕妤的手,温言问道:“你身子不利索,作甚出来?朕也是随意走走,不想就走到你这里来了。远远的就看到了这几棵玉兰树,好像还是你刚进宫时种的,不想都这么高壮了。呵呵,每回看到这东西开花,朕就晓得春天来了,你的病也要大好了!”
穿着一袭秋香色地绣了雏菊和月季花夹棉褙子的崔婕妤略略低头,稍显病容的脸上浮出一丝羞意。每到寒衣节过后,她都会犯哮喘症。严重起来连延禧宫的大门都不能出。太医们开的药一贴接着一贴却总是不见好,所以她身上惯常都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崔婕妤身材单薄文弱,肤色却是一种月色下细腻的白皙,加之一身的书卷气,行动间便显得有一种岸边幽兰的清丽。晋王殿下的容貌一多半承袭于她,姿容过于秀美稍显单细,欠缺些男儿家英武的气概。
崔婕妤可以说是皇帝身边跟随最久的女人,最开始只是房里服侍茶水的小丫头,稍长就成了司寝尚人,再然后就进宫偏安一隅成了崔嫔,生了三皇子整整五年后才母凭子贵,升等成了婕妤。
这样一个幽幽如兰之人,阖宫上下却没有人说她孤傲。
每年宫中节气里,崔婕妤都会亲手制些应季的果品。清明是青团,端午是指尖大小的枣泥馅粽子,中秋是冰皮五仁月饼,腊月初八是各色熬得浓厚的腊八粥。每年宫中各位娘娘的寿诞,都会收到延禧宫派人送来的针线。即便是性情方正如张皇后,挑剔如刘惠妃都说不出她半点的不好。
皇帝在雕了海棠纹的窗棂前坐下,还未说话就见两行清泪从崔婕妤秀美的脸颊滑下,不由怜惜道:“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偏要放在心里怄气。听太医说你的病今年有起色,你就是心思太重,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多思多想,再好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糟蹋。”
崔婕妤忙揩了眼泪,垂头低语道:“就是您不来,妾也要去请罪的。昀儿实在太过胆大妄为,不但将自己落在那般险境,还伤了皇室的颜面,您无论怎样惩诫他都不为过。只是听说救他的那位是即将宫选的姑娘,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有了肌肤之亲。正好昀儿府中还差个正妃,不若将此女赐给……”
皇帝再没想到今日里竟有两位宫妃都在打傅百善的主意,饶是他一向镇定自许,闻言啼笑皆非之余更多的是怒意勃生,眼中的暖意一时间也消散许多,“你说得晚了一些,朕已将那位傅氏另行赐婚了!”
崔婕妤秀美的眸子惊愕大睁,呆在当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221 赐婚
因着前几日的地动,皇帝下了罪己诏书, 历数自徽正元年以来的五大过错。
诏曰:朕承洪业, 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 未能和群生。人冤不能理, 吏黠不能禁, 轻用人力,缮修宫宫宇,出入无节, 喜怒过差, 永览前戒,悚然兢惧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乃者地震北海、琅琊, 毁坏宗庙,朕甚惧焉。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免宫选,深自引咎, 乃以所上颁示百官。
消息一出,京城震动。
榆钱胡同的刘宅, 奴仆们束着手远远地站着, 偏厅里只有崔氏姑侄。崔莲房皱着眉头翻看着手中的邸报, 不悦道:“这倒是从来没有过的, 当今这位皇帝年近五十了,行事还如此肆意。不过是个小小的地动,就骇得跟什么似地,连历年的宫选都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我们彰德崔家的姑娘只是来凑热闹的,也不稀罕这些京中的子弟。”
崔文瑄想起那位矜贵的晋王殿下,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她按捺住心头的躁动,抬起头来时依旧是一脸的天真,“既然皇帝取消了宫选,那这些远道而来的女孩们就这么返回家乡,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崔莲房不由哑然摇头,对于兄长的幼女有些纵容地一笑,“你也晓得是远道而来,朝廷势必要派妥当的人护送回家,还要奉上相应的金帛之物,才能全了皇家的体面。其实大多女孩不必回去,自有京中匹配的门第去求娶。只要不太过计较,相差的其实也不算很多。”
因为没有什么外人在,崔莲房穿了一身撒线绣绿地五彩折枝菊花的对襟褙子,斜斜地坐在红木四出头官帽椅上。日头从半掩的竹帘里透过来,照在她仍显剔透的脸颊上,有一种年轻女孩没有的成熟和美艳。
崔文瑄就有些艳羡地望着这位嫡亲姑姑,见她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闲适,留在京中的念头也越发强烈。转头却看见姐姐有些魂思不属,不由笑道:“做什么一早上起来就这副模样,难不成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念想不成?”
这话稍显轻佻,崔莲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君山银针抿了一口,才温言关切问道:“樱姐儿,从那庄子上回来我就看你就有些郁郁,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姑姑帮你参详一番可好?”
崔文樱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道:“兄长拿邸报过来时,说陛下取消了宫选,却给其中一位女子赐了婚。兄长说,就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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