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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金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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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

此时园子中空寂无人,沿着槛墙植了几棵金缕梅。因其色金黄其形瓣如缕,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又早春开花迎雪怒放状似蜡梅故有此名。

正是一年之中少花的时节,金缕梅树形雅致轻盈,其花瓣纤细软柔,花形婀娜多姿别具风韵。兼其花色鲜艳明亮,从淡黄到橙黄到金黄深浅不同。先花后叶散发淡淡幽香,在冬末初春的庭院中便显得格外醒目。

重金聘来的刘府的花匠又配以景石花草,让一树一景油然生情。每到花开时节,金缕梅便满树金黄,灿若云霞蔚为壮观,嫩枝有星状绒毛老枝却秃净如柴,花数朵簇生于叶腋之下,让人见了心生欢喜。忽忽想到了那人,崔文樱心里却不免有些焦灼。

像姑母预计的那样,秦王妃白氏生下孩子后,果不其然没有活过半年,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身后只丢下一个身子并不如何康健的孩子。想来失去母亲庇佑的幼儿,在那样相互倾轧的人家里只怕根本就活不长久。

倏地一枝开得正好的金缕梅横亘在眼前,微褐色的萼皮透露出一点微红。也许过不了几天,这棵树也会变得满树的娇艳芬芳。崔文樱怔怔地伸出双手,在初春的阳光下,手指纤细雪白如同美玉雕成。她心里却是明白,这双手早已如同白布染皂,再也洗不干净了。

得知白王妃去了的那天晚上,她骇得蜷缩在被子里连眼睛都不敢闭上,脑子里老是记起白王妃斜斜地依在榻上,笑意盈盈地接过那串翡翠葡萄时的样子。若是没有那个诡诈的东西,白王妃起码还在,那个孩子的身子骨也会好上很多的吧!

忍了又忍之后,崔文樱最后还是憋不住,把心里的不安悄悄地跟姑母说了。不料,姑母对这些嗤之以鼻。

坐在铁力木玫瑰交椅上的女人笑得娇艳如花,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生孩子本就是个生死难关,白氏好容易有了身孕,却没有调养过来算得上是什么稀奇的事儿,那一拨一拨的太医说个什么真章出来没有?没有吧,所以待事情消停了,我的樱姐只管开开心心地上花轿就成了!”

崔文樱却没有这样放得下,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忘了以前的事,胸中却始终有些挥之不去的苦涩。她一个人到圆恩寺,跪在大慈大悲地白衣观音大士的面前,一遍一遍地为白王妃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希望可以洗脱自己的罪责。

前几天跟随姑母到景仁宫给刘惠妃请安,两个大人紧挨着头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刘惠妃看过来的眼光却是越来越满意。崔文樱脸红如血,情知她们定是在谈论自己和那人的婚事。一时间心乱如麻,却只能垂着眼睑端坐如仪,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也不知道秦王会不会看轻自己。

从景仁宫出来时,在夹道里碰到了一位端坐在步辇上的宫中贵人。领路的宫人们纷纷下跪,悄声说这是延禧宫的崔婕妤。

这位崔娘娘应该就是晋王的生母,却长得极为年轻娇弱,穿着一袭米色缭绫地绣了芙蓉花的薄夹袄,看起来更为娟秀文雅。崔文樱无意间侧头时却看见自己的姑母满脸的晦气,还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才跟着大家伏跪在冰冷坚硬的石砖上。

步辇停了下来,崔婕妤微微垂下身子,态度极为和煦地问道:“这就是刘阁老家的少夫人吗?我一向体弱多病不喜欢出宫门,今日得见果然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呢,难怪京中大名鼎鼎的探花郎时时都把你捧在手心里!”

便是相熟的妇人们之间这样说话,也让人觉得有些无礼。偏偏这位崔婕妤生得如同静夜下湖水当中的皎月,温婉安谧如沐细风,竟让人觉得与她高声说话都是一种亵渎。崔文樱心里生了几分好感,觉得晋王的好相貌十之七八是取自这位婕妤娘娘。

姑母却仿佛没有这般感受,硬邦邦地回答道:“不敢当娘娘谬赞!”

崔文樱便觉得有些奇怪,姑母行事向来圆滑周到,在贵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还没等她想明白,崔婕妤已经一阵轻笑,“既然遇到了,就随我过来说说话吧。难得我们竟是同姓,说不准回去翻看各自祠堂里供奉的宗谱,百年前还是一家子人呢!”

这话说得极风趣,崔文樱再想不到这样冰雪一般的人还会开玩笑,忍不住莞尔。回头时却看到姑母脸色铁青,过了好一会才缓下神情恢复平静。紧绷着脸过来,牵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进了延禧宫。

延禧宫门口植了两棵高大的广玉兰,因为时节的到来硕大的花朵开得极为热闹。宫中的布置看起来并不如何豪奢,便如她的主人一样清丽雅致。崔婕妤吩咐宫人送上热茶,竟是用玫瑰窖的蒙顶甘露,在细白的瓷盏里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姑母态度还是有些不自在,崔婕妤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热情地招呼着两人用茶用点心,又温声说着一些京中典故逸事,还不住嘴地赞叹表弟刘知远的学问好,说保不齐今年春闱刘家还要再出一位探花郎。

这位娘娘实在太会说话了,没有人不喜欢这般行事如春风般的人。

崔文樱知道,表弟刘知远就是姑母的软肋,是姑母最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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