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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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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年轻气盛,就喜欢打篮球。放了学,一群男生不离校,全聚集在篮球场上,往往打球打到日落西山。

他打球,苏杭就坐在边上等着。

苏杭看不懂篮球,不明白一群大男生围着一颗球争争抢抢,有什么意思。但她喜欢看钟声打球,因为钟声好看。

钟声打球好看,吃饭好看,笑的时候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好看,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好看到爆。

钟声做什么,她都喜欢看。

她天天这么等着,其他跟钟声一道打球的就开始起哄:“钟声,快回去吧,别让你媳妇等着急了。”

钟声慢慢开始有些不耐烦,私底下找她谈心:“你能不能别总黏着我?”

那时苏杭不知道“矜持”是何物,更不懂“羞涩”两个字怎么写。死皮赖脸笑呵呵:“不能。”

钟声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拿苏杭没办法。

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罢了,就让她这么黏着吧。

久而久之,他竟然渐渐习惯起打篮球的时候有个人在边上等着。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滋生出习惯来。

后来两人恋爱了。

钟声觉得吧,这老婆是用来疼的,于是一不小心把苏杭宠成了“窝里横”。

有段时间,苏杭在钟声面前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开始学会跟钟声发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了,开始耍无赖了,甚至开始没那么黏着钟声了。钟声打篮球,她也不爱在边上等着了。

苏杭不在边上,钟声竟觉得浑身不自在,连连发挥失常。

为了保证自己在球场上的实力,钟声开始强制要求苏杭坐在边上看他打球。

苏杭竟还不乐意。

不过,窝里横归窝里横,她再怎么横,钟声还是名副其实的天皇老子,她就横几下,过过瘾,可不敢真反了天。

所以,苏杭也就不乐意那么一下下,过后还是喜滋滋看钟声打球,不过开始分心思做自己的事了——那时她的常态是:手里捧着速写本,时而埋头设计婚纱,时而抬头为钟声鼓掌喝彩。

钟声打完球下场,她双手奉上干净毛巾和矿泉水,然后指着画稿对他说:“以后我要开一家婚纱店,天天忙忙忙,忙得没时间找你,也让你这么等我。”

钟声因为她没专心看他打球,心里正不是滋味,没好气地说:“哥哥不耐烦等人。”

苏杭闻言也不急,笑得大大咧咧的,一把抱住钟声,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地在钟声脸颊上“吧唧”亲一口,说:“到时候你等我等得不耐烦了,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吻。就像现在这样。”

钟声擦了下脸颊,笑了,嘴上却不肯放过她,说:“口水都沾我脸上了。”说完拥紧她腰身,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引得全场骚动。

想起过往,钟声只觉恍若隔世,掐灭烟头,没多久,范梧桐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

她不敢让他等太久,一路快走到车边,她开门上车,笑意妍妍:“我很开心,你能等我。”

钟声无动于衷,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范梧桐:“这么巧?我也恰好有事要跟你说。”指的是另请婚纱设计师的事。

钟声开门见山:“婚礼取消,以后别再见面了。”

范梧桐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钟声:“相关事宜,我会派专人跟你这边交涉。有关名誉的赔偿,你不必担心。”

他一板一眼,像在处理一桩公事。

范梧桐心里烦乱:“钟声……我……你……”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钟声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下车。”

范梧桐:“钟声……”

钟声:“要我再说一遍?”

范梧桐镇定了一下,说:“你起码给我一个解释。”

钟声:“下车。”

她紧盯着他看,内心挣`扎过后,还是乖乖下了车。

看他开车绝尘而去,范梧桐握紧了拳头。她早该料到今天的下场,可是叫她怎么甘心?就差一步,就一步,她便能步入宫殿之上,成为万人歆羡的真正的女王。

她不甘心。谁又能甘心?

“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也无须被拯救。”

范梧桐曾经在剧本中念到过这句台词,那时她只觉得好笑。

世上谁是圣人?有几个圣人?

当人们心甘情愿去沉溺的时候,心中往往期盼着能够得到最好的结局,心里面满是对美好的憧憬,又何须他人来拯救?

有几个人能做到,在明知结局里全是竖着的冰锥的前提下,还肯奋不顾身往底下去沉溺的?

反正她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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