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天气依然燥热,树却知道秋天要来了。
那天晚上,周洛做了个梦。
梦见天黑了,他在山上走,台阶错落,曲曲折折。某个瞬间,他在朦胧的夜色里看到南雅。
她一身霜色旗袍,懒懒地斜倚在红砖墙上,歪着头,一双桃花眼若含春水,眉眼深深看着他,冲他弯唇一笑。
月色如水。
红砖墙顶堆满白色的泡桐花,她倚着墙,身体呈现着最慵懒放松的姿态,轻轻吸一口手里的烟,深深吸气,柔软的胸脯起伏着,渐渐,殷红双唇呼出一团烟雾,青烟后,那双眼睛温柔而魅惑。
周洛呆滞掉,那股心脏被攫住的窒息感又来了。
她朝他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他迎上去接住。她绵软的身体瞬间充盈他的怀抱。
那感觉颠倒神魂,他再也控制不住,扯开她的旗袍,看见月光下,她的身体白得发光。
周洛在深夜醒来,内裤里大片大片的濡湿。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沮丧,难过,羞耻,恨不得把床踹翻。
他该怎么办?
梦里的那个人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不是故意的,可她也不明白。
他和她的处境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在月光下,他在树荫里,夜幕下,她哪里能看得见黑暗中贪恋着她的少年。
……
放假这两天,陈钧好几次来找周洛玩,一会儿说去鱼塘抓鱼来烤,一会儿说去地里偷玉米棒子偷地瓜去烤,周洛只埋头做卷子,一律拒绝。倒是陈钧第一次过来时,周洛塞给他二十根冰棍然后不由分说推出了门去。陈钧抱着一堆冰棍站在门口莫名其妙。
周洛正认真解着数学题,窗前闪过一片阴影,罩在他试卷上迟迟不散,抬头一看,张青李站在窗外。周洛解题到一半,脑子正快速转着,想也不想低下头继续写。
张青李忍不住开口:“你在躲我?”
“没有。”周洛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不躲我陈钧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出来玩。”张青李的声音隐隐带有抱怨。
“要复习。”周洛头也不抬。
“刚月考完就复习不像你,——陈钧说的。”
周洛顿了一下,抬起头,手习惯性地转起了笔:“你看我现在干嘛?”
“……”
“你要进来检查我的卷子么?”周洛问。
张青李看一眼他桌上高高的一摞试卷,摇了摇头。
周洛又低下头继续运算了。
气氛尴尬,张青李找八卦讲:“诶,你知道么,胡秀婶又住院了。”
“哦……怎么了?”
“好像警察在调查当年南雅他爸死掉的事,不知怎么被镇上的人知道了,就有人说闲话,胡秀婶子在街上听到人指指点点,又气病了。”
“哦。”周洛说。
这下气氛更不对。
张青李又站了一会儿,让声音轻松了点:“周洛,那天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们就和以前一样。”
周洛顿了一下,一秒后,“嗯”一声,继续做题。
张青李也松了口气。觉得那天自己太主动,不知羞;可很快她又感到烦恼,周洛似乎一直都这样,她问他题目他会耐心解答,说到好玩的事也会笑,和大家都是同学,但也不和谁有多深的交情;那件事后,仍没有半点亲近,对她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姜冰冰还没跑上露台,声音就传来:“陈钧叫我来请人了,青李你干嘛呢,我们等了快半小时啦!”她跑到窗边,口无遮拦道:“怎么那么久,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在亲嘴呢。”
张青李急眼,用力瞪了姜冰冰一下。
周洛跟没听见似的。
姜冰冰吐舌头,笑笑:“周洛去吗?”
“哪里?”
“打桌球呀。——”姜冰冰纳闷,“青李你没跟他说啊,你上来这么久都讲了些什么?”
“不去。那桌球店脏死了。”周洛说。
“新开了一家,在旗袍店斜对面。很干净的,桌子杆子都很新。”姜冰冰说,“陈钧派我们两个来请你,这还请不动呀。”
只消“旗袍店”三字,周洛脑子里的数学公式几何图形轰然炸成碎片。他起先没做声,待有条不紊地写完最后几个演算步骤了,才扔下笔,道,“去去去,行了吧。一遍遍来催,烦死你们了。”
周洛和张青李姜冰冰到桌球店时,几个同学已经开局。
陈钧正等对手击球,瞧见周洛进来,不怀好意地笑:“看来,只有美女才请得动你。”
周洛没接,看看四周,说:“这地方挺新啊,刚开张就被你找着了。”
陈钧说:“我姐夫发现的。”
周洛一听便皱眉。那天要不是江智的出现搅乱他判断,他或许不会做出那种混账事。但这只是借口,错在自身。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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