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3)
“我虽然与江永中并没有什么交集,却知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抓住他的把柄,让江家失了尚公主的资格便是那个理由。先帝的祭礼为其把柄之一,今年的春闱为其把柄之二,当时隐阁之中都曾收到过关于礼部的拜帖。”
“你没接?”俞云双的眉心一动。
“接了其中之一,但是那人所求并非江永中。”秦隐声音清冷道,“若真的是他,我也不会接。隐阁并非良善之地,世间不平之事太多,正因为有所为有所不为,隐阁方才有今日。”
“所以坊间才会说若是所求之事连隐阁阁主都无法解决,那便是无解之题。”俞云双黛眉微蹙道,“江永中未做弃子前是圣上的人,自然没人敢动他。”
“坊间之事不可尽信……”秦隐的话音到了最后有些不稳,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忍不住又咳了起来。此番一咳倒像是要将方才的苦苦压抑一次抒发出来一般,颇有些撕心裂肺之势。
俞云双心口发紧,想到屈易的话,站起身来正要去唤人,便听到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急促地叩门之声传来。
将秦隐的房门打开,俞云双便看到屈易站在门口,一只手保持着叩门的动作,另一只手中端着一碗色泽浓黑的药汁。
屈易瞥了俞云双一眼,端着药碗疾步走进内室,消失在了内室的屏风之后。
秦隐的咳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公子。”屈易的声音传来,口吻虽然恭敬,却毫无商量的余地,“午时了,喝药。”
透过屏风下那个炭火盆子的微光,俞云双能看到一个墨发披散的清癯身影将药碗接过,保持着捧在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似是在发怔,又似是在苦闷。
“公子。”屈易声音冷冽重复道,“请喝药。”
一声喟叹从屏风后响起,片刻之后,屈易端着空了的药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着俞云双颔了颔首,而后转身出了房门。
俞云双读懂了他的意思,知秦隐此刻的身体太虚弱,只怕已然到了疲惫之时,若再如此说下去,必然会耽误他养病。
将敞开的房门轻轻阖上,与木板之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屏风另一侧茶盏与桌面轻碰的声音。
在门边伫立了一会儿,思忖着秦隐应该缓过劲来了,俞云双才开口道:“多谢方才公子的指点,待我回府之后,便去派人暗查当年的两桩案子。”
“这……”秦隐的声音响起,因着方才咳得太严重,此刻他的音色喑哑,虽然已经喝过参茶润了嗓子,听起来还是与他平日里有所不同,竟一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隐停了话头,低声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清润:“这两桩案子在隐阁早有眉目,若是长公主信得过我,便让隐阁来查,七日之内,必有回响。”
只是即使秦隐为俞云双将路铺得再好,回响却与他所预料的截然不同。
☆、
五日之后,待到一切即将水落石出之时,方接下圣旨的江家准驸马爷江闲,人却没了。
宋源在隐阁之中掌管消息搜集,因着秦隐早对于江闲一事早就有所吩咐,接到消息之后也顾不上月末的敏感时刻,马不停蹄地将消息呈送到了隐阁之中。
此时的秦隐正半靠于竹楼上层自己的榻上由阿颜把脉,一目十行地扫完信笺上的内容后,清眉一蹙便要坐起身来。
一旁静候着的蒙叔匆忙将他按住,开口劝道:“公子这是做什么?无论有何事,也让颜姑娘先帮公子诊完脉再说。”
秦隐的动作一顿,复又重新靠了回去,疲惫地呼了一口气后对着屈易问道:“宋源此时可还在阁内?”
“自消息呈上之后他便一直在正厅之中等候。”屈易恭敬道。
“将他唤进屋里来。”
宋源随着屈易甫一拐进秦隐所在的厢房,便能听到一阵又一阵压抑的低咳声传来。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宋源看不到阿颜的身影,却也知道近日她也会来凌安为公子诊治,忍不住担忧道:“公子今日身体如何?我此时前来是否扰了公子养病?”
秦隐从蒙叔手中接过参片含着,过了半晌之后,苍白的面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开口温声道:“我身体已无大碍。方才阅完你呈上的信函,还有几件事情尚想了解,所以才将你唤了过来。”
听到秦隐说话时的气息还算平稳,宋源也松了一口气。
“此事既然发生在凌安城中,应是由京兆尹姚永泰接掌了。江闲的尸身是否已经被江永中送到了京兆府?”
宋源垂首道:“江闲翻身上马后,□□的马便不知为何忽然狂暴起来,将其掀翻在地,马蹄在他身上重重踩踏了二十余下,宫中的太医令赶到时人都已经断了气儿。江永中虽然悲恸之下将那匹马一剑刺死,事后却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且不说河曲马性情素来温顺,那匹马在江家饲养了十余年,本就是一匹老马,从未如此狂暴过。江永中当即便请来了京兆尹调查此案,将江闲的尸首连着马尸一同被送到了京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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