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等他(1 / 2)
何梁走后不久,唐元还能听到摩托车声在山里回响。何琴也还站在院子里,叹息着来了句:“这孩子,从小就这么懂事。”
唐元看了她一眼。
何琴回以一个笑,继续说着,既像是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他爸妈在他刚上初中时就离婚了。主要是他爸脾气一向不好,心气儿还高,原先在铁路工务段当道口工,一心想升职成为线路工区班长,但没成,脾气越来越差,后面下岗了,烟瘾酒瘾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打人。”
“我还记得她妈妈,温温柔柔一个女人,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受得了他的凶狠?筹钱去法院提出离婚,闹了好久,终于成了,还带着个女儿走了,连带着把姓也改了。”
“其实呢,她妈也不是无情,不管他。当时法院要求夫妻双方必须各带一个孩子,是梁儿自己说要保护妹妹,主动选择跟着爸爸的。那时他才初一,但快接近一米七了。他说自己还会越长越高,越来越壮实,一定能扛得过他爸的残暴。”
“他们父子俩刚开始生活那阵,梁儿身上总是青一团紫一团,看得我呀…心疼死,心底发誓一定要像当妈的一样对他。他那么乖地叫我,一直还帮家里做事,给他奶奶买药,学骑车帮我送货,帮家里砍柴卖菜,从来没有一句怨言……还好,最后他长大了,成绩又好,又有自己的想法个性,他爸也再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
时间过去很久。何琴白天忙累了,说着说着,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说:“我先去洗把脸。元元,你困了也去睡吧。”
“好。”唐元答应她,脚下却没任何动静。渐渐的,越来越晚,家里的人都陆续睡去,偌大的房子再次陷入沉寂。
现在是冬天,刚才大家玩的时候,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现在,火已经要灭不灭,烧成了一团带着红星子的黑炭。唐元拿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火堆旁取暖。她看了眼竹筐里的橘子,捡了两三个丢进火堆里。
烤火玩的时候小宇跟她说过,冬天可以在火里烤水果,放些香蕉、橘子进去,没一会儿,果皮就被烧得焦焦的,从火堆里拿出来,忍着烫一剥,就可以尝到另一种酸甜风味。
唐元本来不信的,直到…何梁亲自剥了个橘子给她,她才发觉,烧热的橘子,汁水那么甜。
冬天的乡下没什么好玩的,夜一深,整个村子都陷入沉睡。唐元随便拾了根木棍,在火堆里戳着橘子玩。忽然,水泥地又黏巴黏巴响了起来,唐元看过去才发现是麻团。
它还没睡,不知从哪转了回来,现在正吐着舌头向她走来。唐元本能想逃,但看它这样子,好像也没打算攻击她。天这么冷,狗狗也想取暖。
唐元咽了下口水,屏住着气,慢慢接纳了它。嗯…就算是给麻团的道歉吧,谁让她今早让它背了个黑锅呢?
“这里。”唐元指着离自己稍远一点,但又能烤到火的位置。
“啧啧。”她学着何梁去逗它。
麻团通人性。果然,呜的叫了一声就听话的趴在她身边。这声直接叫到唐元心坎子里了。她瞬间觉得一点都不孤独了。
唐元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他的身影。
她不禁想起了那晚他第一次骑车载她回来的那条陡路,碎石那么多,又窄又黑,一个不注意直接就摔了下去。
唐元又盯了眼麻团。它都还没睡,会不会其他的狗也没睡?在他骑车的路上直接从草丛里窜出来,他一定会吓一大跳,来不及刹车,连人带车摔倒。
想到这里,唐元打了个哆嗦,他在她印象中一直是坚不可摧的,她不敢想象他受伤的样子。一定会很疼吧?就像他小时候被父亲家暴那么疼。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他只是个没什么情绪的沙包,任打任骂。而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奶奶和姑姑姑父,她才发现,他也是个妈生父母养,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喂。”唐元转头吵醒刚眯上眼的麻团,“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麻团哈了口气,转过头,没理她。
唐元哼了声,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反复看了好几下后还是放进了兜里。
她按不下去那个号码,就算电话被接通,也说不出一个字。
真烦。
唐元心底悄悄怨起了圆圆满满。都怪任性不听话的小孩。
不知过了多久,唐元的手撑着头,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她的睡意顿时消失殆尽,仰头一看,熟悉的黑色身影正从竹林的石板路穿行过来。
看到她,何梁明显一震,脸上随后写满了惊喜。他停下车,快步走到她身边。麻团见到主人,也开始汪汪叫。
“怎么…还不…不睡?”好半天,何梁只能颤颤巍巍问出这句话。
终于见到人,唐元反倒支吾起来,躲避他的目光,急中生智道:“我口渴了,烤…烤几个橘子吃。”
何梁往地上望去,只看到一滩灰烬,以及灰烬里早被烤烂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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