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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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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皖的脸色稍霁,忽然想了起来,飞快地给卫瑾彦发了条短信。

贺予涵瞟了两眼,装作不在意地问:“聊什么?”

“过两天艾瑞克大师要来开演奏会,我问他有没有兴趣。”纪皖闷声道。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贺予涵的脑子高速运转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是国际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吗?

“他……懂小提琴?”

纪皖瞥了他一眼:“瑾彦的妈妈从小教他,他拉得很好,初中就过了十级。”

☆、

回去的路上,贺予涵面沉似水,一语未发。

在母亲没有去世以前,他的家庭几乎是恩爱幸福的典范,父亲主外,深得爷爷的信任,几乎是贺家毫无争议的下一代掌门人,而母亲主内,温柔体贴,热爱艺术,贺予涵虽然性情内敛冷傲,却和母亲相处得很好,也潜移默化受了影响,弹得一手好吉他。

很奇怪,他的性格和吉他南辕北辙,却莫名喜欢吉他的浪漫和不羁,年少的时候偶尔也会有抱着吉他浪迹天涯的念头。

高一的那年元旦,际安高中例行会举行元旦汇演,每班出一个节目,原本他们班选拔好了一个独舞,可临表演那天,那位同学的脚崴了,班委们都急了,这是要影响年底班级评优考核的一项活动,不能放弃。

可能是因为那天操场里的夜谈吧,看着纪皖向来淡然自若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他鬼使神差地举手表示愿意代替那个同学表演。

抱着吉他在台上唱了一首斑马,节目被评为二等奖,原来入学后只是零星收到过几封情书,在那天以后,他的人气突然激增,情书更是一封接着一封。

当然,他最满意的是从台下投过来那束专注的目光,在那自弹自唱的四分钟时间里,从惊艳到沉迷,让他的自信心和优越感爆棚到了极点。

那目光的主人叫纪皖。

两个人朦朦胧胧好上以后,他更敏感地察觉到,纪皖特别喜欢他弹吉他的模样,每次都手托下巴,目光迷恋地看着他的手指拨过琴弦。

那个时候,纪皖一定没有把他当做替代品吧?

这个念头顽固而持久地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一直坚持到了和纪皖的重逢。

他调查的卫瑾彦资料里并没有显示吉他这项爱好,刚才和卫瑾彦握手的时候,他也特意证实了一下。

可卫瑾彦居然会拉小提琴。

难道纪皖是因为小提琴而爱屋及乌,喜欢上了他弹吉他的模样?

倒了一杯红酒,贺予涵一个人坐在靠北的琴室里。

琴室里放着好几把他搜集来的吉他,名家手工定制的、临时起意买的,林林总总一共有五六把。

金属的琴弦在灯下闪着冰冷的光,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液体滑下喉咙,往日清冽甘香的葡萄酒似乎带了几分苦涩。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有种冲动,想把那几把吉他全部砸了、烧了。

随手把酒杯一放,他走到架子前拿起了最中间一把,木褐色的琴身,最下面是烫金的铭牌,显示着这把吉他的出身和年份,而他的名字被烙在了底部。

这是他十五岁生日时母亲送的,也是他和纪皖渡过的那段时光的见证。

把吉他搁在腿上,随手在琴弦上拨了两下,吉他保养得很好,那声音依然和从前一样,清脆动人,就好像时光从来没有流逝过一样。

他轻声哼唱了起来,那首《斑马》的旋律仿佛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信手拈来。

轻悄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这一刹那间,贺予涵几乎屏住了呼吸:进来吧,和以前一样坐在我身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相信,你最起码在这一刻是真心喜欢我的……

木门却纹丝不动。

没过一会儿,那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耳膜中。

黑夜就像是黑色的魔障,总是容易让人脆弱,让人多愁善感。

贺予涵几乎一晚没睡,第二天破天荒起晚了,醒过来一看手表,已经将近九点,晨跑计划被迫取消。洗漱完出来,纪皖已经吃完了早餐,餐桌上放着一份太阳蛋和一杯麦片,外加拌好的水果沙拉。

“对不起,时间太仓促了,只好给你做了一份简易的早餐,”纪皖解释说,“以前都是你晨跑带来的,刚看你没起,我也来不及去准备。”

贺予涵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拿起刀叉尝了一口,煎蛋很嫩,味道不错。

内伤了一个晚上的心脏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和缓的迹象。

“你经常自己做早饭?”他漫不经心地问。

纪皖摇了摇头:“平时哪有空,就以前我妈病了给她弄过几次。”

“除了你妈以外,我是头一份吗?”贺予涵抿了抿嘴角。

“那没有,我给蓁蓁煎过,沙拉是我第一次弄,你尝尝,我上班去了。”纪皖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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