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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手
不记得是多少次凝视屋子正中间这幅肖像画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像中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齐洛常常在看得入迷的时候,差一点开口与她对话,这时他宁愿相信那个传言是真的,齐梓的灵魂遗留在了画像中,还在注视着他。
从懂事之初起,如果没有姐姐拼命地支撑起一方立足之所,他会像无数流落在夹层区的野狗一般,被剥削和奴役。齐洛从来不知道姐姐是如何代替他承受这一切的,他甚至怀疑齐梓在拖着幼小的弟弟举步维艰的时候,在对着无知的他微笑的时候,可曾真的感受过一丝幸福?在那黑暗的世道中,一朵清白的花如何被风雨浸淫,她度过了怎样短暂的人生,如今已无从询问。
你们都太残忍了,只顾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了所有的事情后,留下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齐洛闭上眼睛,仿佛阻止自己在那目光之下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着迷,不如你也成为我的收藏品吧?”坐在旁边的白肆饶有兴趣地询问,“想要将美好的事物永远占有,是人之常情。你看到她在我的画中永远美丽的样子,难道没有一丝觉悟,体会到从没有过的满足吗?在无趣的现实中,你们可是再也见不到了啊!”
“你施加给她的痛苦,我会奉还的。”齐洛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等你分毫不差地履行完这个契约。”
“对于这点,我可是比你还性急。”白肆看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干净的脖颈,视线怎么都移不开,“我这里有些第一手的消息,但那也不至于有意思到花费整个晚上。慢慢来,你会爱上我这里的。”他站起来,像个殷勤的侍者般替监察长拉开座椅,为他在崭新的茶几上摆出美酒和杯子。比起之前仓库般混乱的客厅,现在的房间不但被完全打扫干净,很多家具也换成了新的,堆在墙角铺满灰尘的画作被清理,裱装好后挂到了墙上。他从来没有花这么多额外的心思接待客人。“外层区有或没有的东西,丘堡黑市可是一应俱全。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尽情享受多可惜?”
“我看你有点得意忘形了。”齐洛仍然没有去接他递上来的杯子,不仅仅因为对方粗糙又染满颜料的指甲让他觉得反胃,不在安全无法保障的地方饮食是监察官的守则。
白肆兀自干掉了两杯酒后,又重新斟上,才在对方紧逼的眼神下进入正题,“其实‘那个人’算是我的老主顾,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已经销声匿迹。他从来没有亲自出现在这里过,但是他手下的代理人和我之间的来往是很早以前就有的。通常只要能支付丰厚的佣金,并且双方自愿,便可以建立合作,不需要了解对方的身份和背景。”他说着打了个酒嗝并冷哼一声,“那个为他跑腿的代理人,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看下水道的臭虫一样。狗都那么趾高气扬,主人绝不是好惹的主。”
“丘堡黑市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不但完全控制了整个中心区的资源,更是仰仗战争时期和军方建立的关系,染指了外层区的市场。我们的主顾是多大的来头也已经不足为奇了,但是‘那个人’……”白肆刻意停顿了一下,不由将身体前倾,就像忌讳被谁偷听般压低了语气,肌肉比明显往常更加绷紧,这个连剧痛都奈何不了他一张糙皮的男人,头一次那么在意说出口的话,“他身份之显赫,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如果被他知道我在打探他的消息,他连手指都不用动,就能够把我像蚂蚁一样捏死。”
“继续。”齐洛连眼睛都没眨,望着他故弄玄虚的脸。
像是很满意自己夸张口气造成的效果,白肆又放松地靠到了椅子的扶手上,“老实说,这比窃取“蜂巢”容易。他身份上没有过多的遮遮掩掩。是因为不管身份有没有暴露,他都有绝对的自信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因为这是一条死路。”
“他的名字,你应该早就不陌生了。”男人神秘地吐出两个字,“‘雷枢’。”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齐洛也着实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到,“是谁?”
话音刚落,一个影像便突然穿过意识,像在封闭的记忆之门上撞散的火花,所有信息像被激活起来,充斥了脑海。他定定地看着白肆,明白无误地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雷枢。齐洛回味着这个名字,不觉心中一沉,就像被投入寒冷深水中,压力使得太阳穴都在涨痛。这个军人出身的男人,在达鲁非这个巨大的金字塔中,算是位于最顶端的几个实际掌权者之一了。在战争时期,他就是达鲁非军队的总参谋长,战后在政府任职,位高至国防部长,全国上下无几人可望其项背。雷枢本人更是被神化的存在,除了多如繁星的战争功绩外,据说正是他在位期间,达鲁非这个混乱不堪的弹丸之地,才得以异军突起,足以和贺泽这个老牌盟主国分庭抗礼。
“达鲁非的军力在整个东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在这个长期被军国主义笼罩的国家,位于军队最顶层的男人所掌握的权力,简直让丘堡黑市的小鱼小虾们自惭形秽。”白肆像是已经微醉,摇晃手里的酒杯,满嘴嘲讽地说。
“他怎么会认识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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