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之仇(1 / 2)
灭门之仇
轰炸还在继续,基地的宿舍区一片混乱,建筑物的废墟和正在燃烧的弹片俨然将这里布置成了战场。
战争明明是这个国家苟延残喘的余烬了,可这个时候,却仍像身在最高潮一般,华焰交织的谢幕狂欢曲,竟然让义征凭生怀念之感。
他们尽量沿着有遮蔽物的小道走了一段,离开炮火密集的区域,途中几次遇到一队队紧张行进,前去支援战斗的士兵,却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和盘问,顺利进入了一个空置仓库的地下室。
凌驹留在地下室的入口处把风,并没有靠近坐在房间中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有着壁障般不容打扰的气氛,强烈地排除他人的靠近,让凌驹没办法再踏进去一步。这种紧张又生硬,甚至混杂着敌意的对持,很难想象是出现在一对久别的父子之间。
很快开口的是义征,他没有耐心沉默。对方的行动目的是非常明确的,在见到彦凉的一瞬间,他的觉悟已经很了然,这个等待了二十多年的业报,总算是找上门来了。
“你心里应该有很多疑问吧?”他的目光几乎就是一个父亲的目光了,坦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敌军军服的青年,这种身份标识上的对立让他能够想象出彦凉这些年所经历的矛盾和挣扎,“别客气。”
彦凉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即吐出字来,塞满了头绪的脑子像是空白了一瞬间,他只得随便抓扯了一个线索,说到:
“悖都根本没有开始进攻,俊流就宣布投降了,我们所有的空军基地都准备好了大规模的突袭,这本来应该是一场志在必得的胜利,却连命令都没有接到就结束了。”彦凉的语气中还带着没有释怀的恼怒,当日他驾驶着va大摇大摆停进皇家军校空军学院的停机坪上,心中却没有一丝征服的喜悦,从扶梯下到地面后,他反而气急败坏地将头盔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个不肯妥协而饱受十年战火的国家,今日却让宿敌如入无人之境,谁能相信?除了少部分不肯投降的余党自行组织的反抗,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呈规模的战斗。贺泽的空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动,首都周围密集的火力网也悄无声息地沉默着,对空导弹未曾在夜空画出一根弧线。他害这场筹备已久的声色盛宴变成一锅该死的残羹冷炙。在这之前,沉寂了快一年的悖都军本应该在这一刻脱掉那虚伪的和善面孔,解放杀伐的本性,目睹她的猎物在压倒性的铁蹄下穷途末路,像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那样壮美。而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明明是应衬托着战场怒吼出轰烈的声响,照亮心爱之人那惊惧的脸庞,宣示着他许下的如诅咒一般的誓言。然而俊流的放弃却轻易剥夺了他翻身的机会,再一次,像忽视失败者那样将他丢在脑后。
“这大概会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荒谬的闹剧,一个名誉高尚,前程光明的王位继承人竟然轻率地冒如此大的风险去通敌,不但搞丢了自己的政权,还担下了全部罪责和骂名,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算我相信俊流会如此行事,我也应该重新评估下他的智商了。”
“这个重要么?”义征听完他发泄般的说辞,只是淡淡接了一句,“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作为父母,最应该去做的不是出于本能,为了自己的感受去保护他,而是去理解他的觉悟和他心中所要坚守的东西,因为爱他胜过一切,所以才不得不忍痛接受他的做法。”
“即便那是死路么?”彦凉逼问到。他一直觉得义征身上有一种不可理喻的冷酷,这让他对这个男人始终亲近不起来。
“即便那是死路。”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漂亮的鬼话么?擅自决定他的生死,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抹杀他的存在的事情,我可是亲眼目睹过了。”彦凉看着国王那双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眸子,就像是漆黑的,深深沉寂了的湖底,那黑色像是吞噬一切情绪的虚无之核。和俊流那双光润的,多愁善感的眸子完全迥异。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义征失笑一声,“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有哪个父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难道上官义征不就是这么发迹的么?”彦凉毫不留情地用最直白的语言,挖掘着他的隐藏面目,让想象中这个冷酷的君主浮出水面。“你原本不过是皇室养在郊外的弃子,什么稀有的纯血统,只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夺权所编撰的噱头而已。你一路踩着亲人和朋友的血走上王位,直到独揽大权,这早都是臭名昭着的丑闻了。”
男人沉默了两秒钟,欣然到,“既然你言之凿凿,我倒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罪名?”
直视着他的青年毫不犹豫地接着说,“你刚登上王位没多久,就以方便战争调度为借口,削弱国民会的势力,把大量的军队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为了消除义续对你的威胁,你让他管理皇家军校,一辈子都不能脱离军队,把一个有本事和你抗衡的王位继承人给关进笼子,赋予他这种必须服从于你的天职。为了要招揽其他联盟国加入对悖都的战争,你出卖自己的亲妹妹,把她嫁给墨德兰的暴君。还以此把隆非逼去了战场,担任主力部队的指挥官为你打了十年的仗,榨干了他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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