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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提尔驀地睁开眼。
阳光在他的颈侧融出暖意,稍稍安抚他的不安;然后,很快地,前一晚的记忆如潮水般覆盖住他的梦境,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不堪其扰的往事。
他转过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时感到有些失落,但这样的失望很快转为期待──他想起希雷特的模样,他美丽的长发和金色眼睛,他温柔扬起的唇……赛提尔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渴望看见希雷特的微笑,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茫然无措,心里泛着暖意又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同时有些羞赧。
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信纸。也许希雷特出外买东西了吧,他不以为意地想,起身走到书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清凉的水很快滋润乾哑的喉咙,他盘算着给自己弄点润喉药水,伸手正要从仓库里召唤点水藤根粉末,却驀地停下了动作。
他突然发现希雷特不在这里。
「希雷特?」
他轻声说。
寂静无声。
尖锐声响驀地划开沉静。手中的玻璃杯碎裂成片,殷红的血丝自手掌溢出。
他无法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想起那天早晨,也是这样风光明媚的晴天。阳光从窗户流泻进来,将现实照耀得赤裸且无处可藏。
他母亲死了──留下那个魔咒死了。
他茫然地行走,彷彿失去所有知觉,手脚冰冷且麻木。他感觉到自己撞倒了几叠书,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幼儿,发软的双脚让他差点跌倒在地。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他对自己说。我找得到他、我和他的连结还没断、他不会有事,我知道他在哪。他不断对自己说,但还是无法冷静下来。
他努力驱策脚步,跌跌撞撞跑向房间,手指抖索得几乎抓不住信纸。
宽敞的会议室因为其中的人数而显得狭小,桌上堆满影像符咒和记录器,气氛严肃而沉闷;辨识组的人员正在报告他们的最新发现,细小的谈论及唰唰书写的声音稍稍缓解了现场的紧张感。
棕发男子没有参与讨论。他坐在角落,频频看着自己的通讯器,认真思索使用追踪器的必要性──对方虽然一向我行我素,但像这样毫无音讯的迟到还是第一次。
通讯器终于发出微弱的光芒,男子飞快地接通,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到底在干嘛?侦查长、其他小队还有那些公会高层都在,你还敢给我迟到!」
他忍下肚子里一长串抱怨,急切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门口这。」对方轻快地说:「我找到了一个证人,长官,你会想听听的。」
棕发男子看看身后的长官,目光精明的女人已经快把那些资料看完了,对上他的视线后垂下嘴角摇摇头。
他懂侦查长的意思,他们一举击破了一次规模不小的犯罪现场,揪出几个黑法师、几个黑市商人及眾多富豪贵族,放了几隻人鱼,没收一堆诅咒法器及稀奇古怪的玩意,而最大收穫是一隻被禁錮的独角兽,以及几个来自凯维尔家族的嫌疑犯名单──但没有决定性证据,他们也不能拿他们怎样。
他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通讯器。
「我去接你。」
过了一会,棕发的侦查官及一名金发女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的男子,有些神经质地四处张望。
「这是查德?凯维尔,我们的证人。」莉塔莎微笑地介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像个献宝的小女孩;她的长官轻咳一声,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他自称对幕后主谋略知一二……凯维尔先生,请坐。」
查德坐下来,拿出厚厚的帐本及文件。
「前一阵子,詹森给了我这些资料复本,说是以防万一。」
他将文件及帐本翻开,指给在场的其他人看。
「这是捕捉独角兽的陷阱地点、这是交易地点,还有购买清单、这五年的资金流通……其他细节等你们抓到他,施个吐真咒就知道了。还有这个……这个是我雇人拿到的。」他抽出一张名单。「这些失踪人口都在詹森那里,我猜他们被关在某个隐藏空间,作为祭品,用来召唤恶魔……就像我的兄弟──」
「在这里。」莉塔莎出声打断他;后者惊吓地抖了一下,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个影像符咒。
莉塔莎轻念咒语,影像投射在桌上,显现出巨大的魔法阵。一圈圈整齐划一的尸体中,有一片像被人踢散般七零八落,断肢和血跡凌乱地散布,惨不忍睹。
「我去看过了。人都死了,仪式有完成,但现场兵荒马乱……看起来他和恶魔合作得不太愉快。总之,我把这空间封锁了,钥匙在这;让鑑识组的法师验验阵里的血,你们可以找到其中的魔力指向哪个人。」她拿出另一颗晶石放在桌上,「至于这个,」她指指影像角落的尸体,「应该就是詹森的尸体。他的死法和位置不对,似乎是仪式开始前被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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