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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青春的嗓音从下了公车方始蔓延,在郑理左弯十八拐的带领下进了简餐店,桌面玻璃下方夹着菜单,说是简餐上头洋洋洒洒也有二十来种套餐,搭配上饮料、点心、甜点小项目更超过百来样搭配,价格经济又实惠,份量不算少。
绍涵跟仪欣坐在郑理对面,仪欣的兴奋没有退去,还在说着大学时的趣事:「期末前一个星期整个班级的人都抢着在梭织机前面轮流看顾,系上同学多机器只有几台,只要前面的同学任何一条纱线断掉,后面就一群人帮忙找断裂的源头。」
仪欣笑意盈盈续道:「某次机器故障的特别厉害,轮到我们这组使用时后面还有两组没有办法做,一群人跑去央求教授把交期延长,不然该学分就要死三分之一的学生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馀悸呢。」
郑理倒是没有体验过这些,虽然学校也有仪欣口中的机器,但多数同学都了解一下后就没有继续深入,包括郑理。
读服装都会对布料有种奇特的钟情,每次逛布市总会失心疯,东一声「这块点点好可爱!」,西一声「这印花好特别!」,其中不乏买了素色布料自己回家加工的同学,绞染、颊染、热转印、手工缝珠、刺绣等都是常见的手法。又其中以刺绣是郑理最为虚弱的项目,几乎到羞得见不了人的地步。
「你们会学服装製作吗?」郑理问。
「我只选修几门而已,没像你有那么大的兴趣……」仪欣收敛了点笑容,转而浅浅微笑。她可以感受到郑理直挺的胸膛底下有颗炽热的心。
初见时熠熠生辉的双眼万分吸引人目光,仪欣的交友圈里一直缺乏如郑理的存在,她看着他人发光发热没有趋近火光的衝动,无声地佇立在水线旁阻隔火焰蔓延上身,有时旺盛的火焰会窜进她的眼里,在视网膜上跃动,但闭眼即逝。她只是羡慕着,羡慕着可以找到足以奉献一生热诚的人,纯粹的羡慕。
「我非常喜欢衣服,只是……」郑理的话终于被忍着好久没有说话绍涵的招来服务生给中断了。
「我们先点餐吧?」绍涵自顾自地点完了,回復到原本安静的姿态,睨着郑理看,探究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令人发毛。
气氛安静下来,被打断的话提不起兴致继续,亢奋的情绪又再度落回谷底。
郑理纠结了会心思,还是把问题提出了。「你们对于抄袭有什么看法?」
原本就知道邀约必有问题的绍涵仅挑高了单边眉尾,仪欣反应就大了,「咦」了好长一声。在设计领域来说,这确实是极度敏感的话题,难为仪欣有此反应了。
惊叹过后,仪欣跟绍涵依旧默不作声,三人面面相覷若有所思。
已过用餐尖峰时刻,简餐店内人烟稀少,在杯碗瓷器的轻盈碰撞声中,音响内的音乐随时光流转不停流泻,独属他们的角落犹如独排于时间之外,寂然的骇人。
郑理抿唇,不发一语,眼眸直视绍涵。他已经数不出来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品尝过多少次可怕的沉默,公事使然、主管造成,所有的一切来自本应充满正向光明的工作。
是社会怎么了,还是他看不清现实?
仪欣垂下眼帘,视线飘忽不定,跟着工作内容的增加,她也发现了真相,但对这是工作,她这样告诉自己。
餐点全数上桌后氛围还是静悄的可怕,连服务生都不太愿意过来,总远远的绕过。
「你想说什么?」绍涵舀汤轻啜,半抬起的眼眸写满不以为意的情绪。「不如直接说吧?」
「你们能接受现在的工作内容?没有感想?」郑理切下一块香草鸡排,盖在盛了饭的汤匙上送进嘴里,靠咀嚼抹去心底的不适与不悦。
早上发生的事仍然发酵中。
仪欣微微一震,咀嚼的动作停止,轻声的插话:「是工作……」
「你不觉得是工作吗?」绍涵笑得和蔼,倾尽所能地把腹诽之言压制下去。
「也是抄袭。」郑理语气严正,完全无法轻松。他皱起眉头,严肃顿时增添了几分。她怎么有办法笑着反问他?还如此的愉悦?
绍涵甚至不讲话了,只是支着头看着他,而郑理默然回望,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像水涟漪般扩散开。
饭菜氤氳的热气逐渐减少,汤也冷却了,肚子的飢饿感减去,这顿晚餐形同浪费被搁置在桌上。
「你想对着我们指责工作的不是吗?」绍涵把已经冷却的主菜囫圇吞下后整盘推开,状似悠间的倚着椅背环胸回问。
「只是陈述。」郑理的眉心耸出一座山,洁净的脸庞因而產生阴影,不难看出内心写满了负面情绪。
绍涵微偏头笑容没有改变。
「我不能理解抄袭……属于别人的抄来修改算什么。」晚餐彻底凉了,说出口的句子让手心也泛冷,郑理坐在那眼神写满睥睨,小魏学长要他找回原本的自己在问题尚未解决前都回不来。
绍涵轻吸口气,将头摆正:「你说了我就会了解吗?它是工作,你是不是没看清楚这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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