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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理独自一人在大城市里租赁小套房,生活机能方便。巷口有公车站牌,搭一班车就可以直达城内最大的布料市场。这是郑理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他背着背包乘公车来到这里,玻璃门搭开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布料的味道总是令郑理感到被拥抱的开心。拾阶而上,一如过去毫无改变的画面让郑理宽了心,学校与社会剧烈的转变像震撼教育撼动了他的观念。
他已经离职一周了,这几天他告诉自己,这才第一个工作,或许并不是每个公司都用同一套方式在运作,不应该这么悲观,却又忍不住的萎靡。
坐在电脑前看着眾多的徵才消息,郑理一条条的删去,又一条条的质疑,再强迫自己释怀,不要那么做、不应该那么做。
从前的郑理总是一往直前,看见心动的比赛,做;想到一丝灵感,做,他不犹豫,停下脚步时不是因为他迷惘,而是在储备精力思索的下一步,对于错他勇敢发声,决不宽贷包容。那样的郑理去了哪里?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要把自己找回来,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每踏出去的一步都像踩在云上虚幻,他需要一些实质的事物。
郑理站在门口发呆了一阵子,准备绕一圈却被身后稚嫩的声音给吸引住,转身见到楼梯上一群少年少女们精神奕奕地边斗嘴边爬楼梯。郑理从校服上的学号确认是学弟妹们但彼此不认识,看着他们喧哗精神的走进布市里,每个人手上拿着自己的设计图,六个人共事稀少的吵了一架,最后有人吼了一声::「停!大家自己去找,找觉得符合主题的布,我们一个小时后会合,不然一职吵根本没有结果嘛!」
「好!」
「可以!」
「go!」
一瞬间眾人散开,郑理站在原地看着活力的背影消失在布市复杂的迷宫里,他也挑了其中一条走进去,眼前的路变得窄小,两旁林立成綑的布,五顏六色的被空调吹得摇摆,像极了浮光掠影直想让人伸手捉住。
弯过一个转角,他看见分散开来的其中一组正在一间专门贩卖织锦缎店内热烈讨论。他们摸着掛在架上看上去十分昂贵的绣花真丝布料,皱着眉头哀求老闆:「拜託让我们剪一小块布样就好!」
老闆摆手万般不愿意,口里嚷着:「不行啦,这样欠几咖要我怎么卖钱?」
几回下来学生们只好摸摸鼻子走人,还不忘做鬼脸才跑掉。郑理笑着看他们走远,原地踅了一圈走近那块布,学他们摸了两把如视觉凉爽柔软,令他想起华美梦幻的华服比赛,不少人使用滑顺盈亮的真丝布,步履飘摇间如天女婀娜。
郑理在老闆的瞪视下自如离开。
晃过下一个转角又遇见了其中几个学生,他们停驻在专卖各种缎布店面外,店家在门口直立排着在强光下足以炫目的亮缎与雾缎,女孩们讨论的很快速,共识一致请老闆剪几块他们要的顏色,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郑理不觉中弯起的嘴角,看他们愉快任意的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使中间有争执,事后还是会为做出来的成品惊叹感动。
工作也应该要是这样的。
郑理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市,美丽的事物让他的脑子活络起来,忽然间一股衝动要他去做些什么,脑海像一张白纸,意识像一支笔,勾勒出一件衣服来。
他开始寻找素材,买齐后准备离开,走到入口处时又见那群人,他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方才所见的任何美丽,争执不下互不相让的气势令人觉得他们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不过那是别人,郑理只想快点回家动工,看见他们聚在门口讨论大步上前,然后拋下一句:「谢谢。」也不管他们错愕的目光逕自离开了,无意间平息的一场纠纷。
他兴冲冲的回到小套房,掏出纸笔把那股念头化为一道道黑墨般的痕跡,摊开牛皮纸把设计图支解成一片片纸型,把布摊开照纸版剪出一模一样的布片,打开有阵子没有运作的缝纫机专注地组合,把支解的看不出来原样的设计图按照步骤组合。
缝纫像魔法,把设计像梦一样的化为实体,过程中郑理找回了笑容,完成的不是单纯的衣服,而是他的快乐与梦,任何人无法取代也无法剥夺。就跟伤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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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理端坐在小会客室里,没有门的阻碍往外眺望,可以从很斜的角度稍微窥视到正认真办公的员工。
办公室气氛似乎不错,远比上一间公司来得轻松自在,门外不时有人路过,虽然行色匆匆、面容严肃但不压抑。
太好了。郑理心想。
他把作品集放在桌上,里头是去芜存菁的重要内容,诉说他的成长,现在只等面试官过来翻阅,在交谈后告诉他是否录用。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
郑理边观望经过会客室的形色人们,无意识的摩娑着作品集边缘,一直到书页微微起皱才查觉等候超过十五分鐘的时间。就在郑理脑海里冒出小小疑惑的时候,一个穿着英式时尚的成熟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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