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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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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选之君。朝廷焕然一新,百官心悦诚服,军民感恩戴德,举国附心,上下振奋。

在民众的翘首期待中,镇国楼也终于得以开放了,允人按照次序入内,参观天人京洛长卷。消息传开后,满城之人奔走相告。清早,坊门才开,许多人便迫不及待地出来,争相涌向开远门,好第一时刻目睹那一幅期待已久的传说中的绝世名画。

人流不绝的街上,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逆着观画人的方向,驶出城门,最后,停在了一座幽静的女道观前。

絮雨从车中下来。老观主迎她入内,殷勤引她到了后面的一方宁静院落之前,随即止步。

这里便是王贞风出家修行的道观。

絮雨独自入内。王贞风正在庭院的一株云松树下煮茶抄经,忽然看到絮雨到来,急忙放下笔,过来拜见。

她在此修行已有一二年了。前些天,因她那曾是裴固旧部的父亲受到追封,阿弟得了荫恩,家中求亲之人便络绎不绝,几乎踏破门槛,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她在此的生活,也受了些打扰。

絮雨和她寒暄了两句,问她近况如何。

王贞风微笑道:“多谢大长公主关爱。先父仰神虎大将军而入庙,得享香火,阿弟从此前途无忧,我再无挂心之事。一切皆好。”

絮雨也笑着点头:“我阿姐呢,她近来身体如何?”

当日卫茵娘从苍山回来后,也到了这里,与王贞风同住。

王贞风道:“她已好了许多,今日提香篮去了后山。我领大长公主去。”

道观后门出去一二里地,一条野水之畔,卫茵娘撮土,焚起两炷清香,再往河里依次放下两盏水灯,闭目祝祷片刻后,坐在水边一片草陂之上,定定望着水灯远去,神情似是悲伤,又似慢慢显出了几分释然。

絮雨不敢打扰,悄然停在她的身后。

“阿妹放心。”

片刻后,她的目光从那两盏在水里不停打旋而去的灯上挪移开来,转头,向着絮雨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阿姐并非执着旧事不放。这二人也不值阿姐如此。只是,不管生前如何,总归和我有过枕席交情。今日方便,便一并在此,各放一盏水灯,算尽我最后的一分心意罢。”

絮雨快步上去,将她从水边扶起。

此前她一直卧病,此刻打量,颦眉舒展,气色看去,果然已经好了不少。

絮雨放心了些,挽她一臂,两人并肩慢慢行回。

“阿妹,你与靖北侯快要出京了吗?”卫茵娘问道。

令狐恭继裴冀之后,也结束多年外任,如今调回长安。甘凉同时失去两位资历深厚的重臣,边镇空虚,而彼地远控玉门,人兼北藩,地杂西戎,式遏斯重,非一般臣将可以镇守。放眼朝廷,恐怕非帝师裴萧元莫属。

他年少长于甘凉,通晓风俗民情,更兼器宇沉毅,才干不凡,又深具威望,正合分符朔北,抚众怀边。

少帝下诏,册封他的皇姑,原寿昌公主为至尊大长公主,驸马都尉裴萧元则以功进封靖北侯,持节八州诸军事凉州刺史、河西都督兼节度使,集三职于一身,不久,便将要出京北上赴任。

絮雨点头:“是。此正合我与郎君之愿。我今日来此探望阿姐,也作告别。”

卫茵娘转目,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因大丧才过不久,她依旧服孝,通身无任何的修饰,但这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神彩。比之数年前初见之时那带着几分清冷的少女模样,如今的她,不但益增花润玉泽般的美貌,更是眉目含光,唇吻带笑。这如云端神女般的从容之态,实难描摹,不可方物。

卫茵娘深深地凝望,自惭形秽之余,更多欣喜。她的脑海里浮出从前那位俏皮小郡主的活泼模样,眼角忽然红了,笑道:“阿姐想起一个地方,倘若能和阿妹再去一次,此生便再无遗憾。”

辅兴坊,巷子的尽头,那胡麻饼的店,依旧还在。饼娘子比絮雨初来长安时看去的样子越发苍老,耳朵阻塞,听不清楚,眼睛昏花,看不清人,摊子由她认养的一个小孤女张着,她便靠坐在墙角,脚边趴着老黄狗,一人一狗,昏昏瞌睡,觉察似有客人到来,张开一双昏眼,依稀瞧见似是两个女郎,赶忙又絮絮叨叨提醒,如何才能做出又香又脆的胡麻饼,客人不来便罢,来了,吃过一回,不管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也定会余香萦鼻,念念不忘。

“……我家才是长安最好吃的胡麻饼店!想当年,定王府的小郡主和卫家的小娘子都爱吃!可不是西市那个靠卖弄皮相才勾住了客人的胡女能比的!”老妪又骄傲地嘟囔了一声。

小妮子十二三岁,打扮清爽,动作麻利,去年将要被人卖入小妓馆时,来了这里,惊见两个仙女般的美貌女郎到来,忙为二人擦拭坐处,听到老妪如此说话,不禁面红,慌忙低声解释,老阿姆年纪大了,总爱如此吹嘘,请她们不要当真。

卫茵娘不言,望着齿落将尽,枯瘦驼背的老妪,眼睛慢慢再次泛红。絮雨笑问生计如何。小妮子见她态度亲善,这才定下心神,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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