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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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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炀咬牙站稳,又将襁褓仔细裹了一裹。抽出天枢撑着石阶,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去。

三个时辰过去,也不过走了百十步,容炀浑身都是冷汗,不断有风从四周刮来,仿佛刀刃一样,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那些伤疤缓慢地愈合着,血迹和汗珠混合着从额间滑下,一直滴到眸中,容炀视线所及都有些模糊。

但他不能退,他费尽心思,才拿到永明灯可以留住宁辞魂魄,便是要付出代价,容炀亦觉得值得。他微微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襁褓,纵然自己已是满身血污,里面那个小小的孩子却是一点灰尘都未沾染。容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青石阶,镇魔台远在云层之外。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略微喘了口气,用手背擦去唇边血沫,继续向上登去。

容炀走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才看见了镇魔台那块巨大的黑石。彼时他周身被镇魔台的罡风刮得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将将踏上那黑石,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在地上。他用手肘撑住地面,好歹没让怀中襁褓摔出去,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了起来。

容炀抱着宁辞的尸身往前走了几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来时,这镇魔台上几乎感觉不出太多魔气,如今,却仿佛强了不少。

他皱眉举目望去,黑石的正中央,暗红色的雾气依然被镇魔链环绕着,似乎无甚差别。容炀犹豫了一下,先在镇魔台上寻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将襁褓搁在上面。又取出永明灯,轻轻向上一抛,那灯便悬在了半空中。

静静燃烧着的烛火在宁辞面上投下一丝光亮,他原本已经微弱的魂魄,也渐渐变得可以被察觉。容炀心下松一口气,这才握了天枢剑往黑石中央走去。

愈靠近,魔气果然变得更强烈起来,原本只是一片混沌的雾气中,现下竟然隐隐可以看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来。容炀抿着唇绕那暗红色的雾看了一圈,能觉察到的魔气虽强,但与世间普通入魔者也差不了多少。所谓天魔便只是如此吗,又或者是因为有镇魔链在的缘故?

容炀不禁想起上次杜若恒说过的话,镇魔链是否能锁住天魔尚且未知,若是有一日镇魔链断,便只能依仗他了。依仗他什么呢?容炀并不知晓,他只觉得厌倦,但还是用天枢沾了自己的血在镇魔链旁刻下一道符,将魔气又压了一压。

他没有灵力傍身,那符刻得亦是劳心劳力,勉强挪回了襁褓旁,打坐运气,半晌才觉得缓过来一些。

镇魔台上,分不清白天黑夜,天空始终是介于明与暗之间,也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容炀也就这样一直守着宁辞,哪怕他其实已经死去了,但至少魂魄还在,容炀还能有些许慰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月,或许是一年,某日容炀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极其古怪,字字清晰入耳,却不能分辨出这人是男是女,老幼如何,只是问他:“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容炀一怔,先一把将襁褓搂在了怀里,起身左右环顾一圈,镇魔台上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他眉头微皱,右手天枢剑光闪烁。容炀回想刚才声音,又隐约明白过来,与他说话的不过是一段灵识而已。这声音的主人,只怕已经烟消云散,然而单从这灵识看,此人若是还在,灵力想来远胜自己。

“敢问阁下是谁?”容炀心下诧异,暗中思量道:“可是娲皇?”

“岂敢冒犯母神,不过罪人罢了。”那声音不待容炀再问,却先叹一口气,又问了一遍:“不在长明宫中守着山下人族,到镇魔台来做什么?”

容炀方才不过一时慌乱,如今业已回过神来,盘膝坐下,淡然道:“我不知阁下是哪方圣人,只是,既然已经仙去多年,又何苦再为世间琐事牵挂?我怎样,原是与旁人无干的。”

空中似乎传来一声很无奈的笑,容炀也不欲再理会,只是将襁褓重新包裹好,轻柔地摸一摸宁辞的面颊,好似他只是沉睡,下一秒就会醒来。

那声音却在此时,忽然又响了起来:“那是是他么?”

容炀眉头紧锁,那声音听起来却仿佛怅然若失一般:“果然,还是因为他。”

“阁下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虽然空无一物,也知道这不过灵识而已,容炀却觉得仿若有一双眸子在审视着他与宁辞一般,心中不由得带上了两分怒气。那段灵识却并未回答容炀问题,只道:“冤孽这我便明白了。原也不是谁的错,当年无悔,如今亦如是罢了只是生来要守天下之人,若是只想护一人,便是生了罪过。”

一段话说得不明不白,理不清前因后果。容炀只觉得糊涂,却还是隐约知道,若非此人在装神弄鬼,那他定然识得自己和宁辞,且关系匪浅。偏偏他全然不记得天地间有这号人物当年,当年又是哪一年?

声音再度出现,又不知过了多久,却任凭容炀如何问,都绝口不提那日所说之事,也再不谈宁辞。反而指导起容炀如何调息运气,甚至剑术。

世间原早已无人能胜容炀,他起初觉得奇怪,但真按所说行事,哪怕灵力仍封着,也的确更加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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