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4)
后心窝,将自己的灵力一点一点渡进去。这过程并不好受,星君灵力损耗,痛楚便如剥皮抽筋一般。但容炀从头到尾一声未吭,只是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宁辞。
而分明已经入魔的宁辞,虽一直试图挣脱禁锢,出手时,却也能看出是在避免伤到容炀。两人就这样彼此克制地对峙着,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宁辞眼中猩红褪去,魔气也俱消散。往下一跌,昏睡在了容炀怀中。
容炀将他拦腰抱起,越过颜今便往院外走去。
“贪狼!他已经成了天魔,你莫不是疯了!”颜今看着他背影,前因后果顷刻间串联了起来,语调焦急,忍不住质问道,“难不成你是为了复活他,当初故意放出天魔”
天魔之事,实属意外。但容炀也无心再分辨了,无论怎样,其实都没有差别。
他顿住脚步:“你身上的符,七日之后会自动解开。你自己便不用白费力了,免得遭了反噬。我曾和宁辞说过,会一直护着他。至于其他,天道是否倾覆,都与我无干。我只站在宁辞这一边。这世道容不得他,就不必容我。”
“破军星君。我料到会有这一日,却不想这样快。可终究也没有其它办法,只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不改你记忆,还烦你带话给他们,来日再见,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们也不用。”容炀最后看他一眼,额上还有方才渡灵力未消的冷汗,“我护着宁辞,你们要护着天下,就各凭本事罢。”
事态与预料中蔓延得一样快。
容炀当初离开堂庭,长明宫虽然一直着人寻他,但星君不知所踪若是被太多人知晓终究会引得辖地不安稳,所以总还是隐瞒着。一切都只在暗中进行,容炀也才能藏匿踪迹这么多年。
如今,事情败露,他和宁辞已然便是最不安稳的因素,自然就没有了遮掩的理由。再则杜若恒这几百年也的确给足了容炀台阶和脸面,他执意不肯悔改,犯下这样的大错,杜若恒自然不会也不能再保他了。不过十天,自夷玉山发出的通缉令便由长明宫传遍了各族各世家。
寻常的人族百姓自然是被隔绝在这些是非之外,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地,也有些风声传了出来。
因着那宅院已经不能再住,宁辞那日苏醒之后,容炀借口出游,实则一面避开追兵,一面寻找镇魔链的残片。他这些年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在这件事上,也不过粗略探明其中几块残链可能的所在地——这是一桩一早便知道来不及,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况且,到如今,的确没有其它事情可做了。勉强还能看见根浮木,再小,总比没有的强。
宁辞起先仍是不知原委,但他大抵预感到些什么,反而并没有问容炀。面上仍是常常笑着,容炀说是出游,他也只当这是出游。容炀其实几度想开口,正如他对颜今所说,他知晓有这一日,不过早晚罢了。他亦曾无数次地想过将真相告诉宁辞的场面,但到了最后总还是说不出来。他能面对所有人,却不知如何面对宁辞。
就这样诡异地绕开那些禁忌的话题,一直到他们途径的市井中都有了流言蜚语时,容炀却也终究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认为,宁辞什么都不知道。这也不是修改记忆,便能继续隐瞒的事了。
开诚布公那一日,很突然也很平静。
他们一连赶了几天路之后,歇在一处僻静的客栈中。
那家老板娘酿了青梅酒,厢房中都能闻见酒香。宁辞斜靠在木窗边,看底下小小池塘中开得有些熙熙攘攘的芙蓉花,忽然转头对容炀笑道:“去买壶酒好不好?我想喝。”
容炀自然应了,买了酒上来,宁辞用两只粗劣的土碗分了,递给他一碗。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看着窗外道:“我也不是人族,对么?”
他的语调和方才让容炀去买酒时没有什么差别,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小的事。容炀沉默着,轻轻抿了一口酒,宁辞也不催他,很久才听容炀道:“我以前告诉你的那些,都是真的。”
宁辞想了想道:“所以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才从人族变成了天魔?”
他说天魔那两个字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还是引得容炀眼角跳了一跳,并没有否认,只道:“是我害了你”
宁辞是想知道的,但他没料到容炀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看着容炀顷刻间变得没有血色的脸,登时改了主意,于是打断他的话,“没事了,不必再说。”
宁辞迎着容炀有点诧异的目光,安抚地微笑道:“如果回忆那些事情让你痛苦,那么什么都不必说。”
“你听我说完。”容炀紧咬了牙关,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让你知道了结果,却不知道缘由,因为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他深吸了口气,将那些往事一点点地讲出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总算也说完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没有人去点灯,宁辞的神情在黑暗中看不分明。他听罢,静静喝完了那碗酒,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道:“好,我知道了。以后,咱们不提了。”
“你不恨我吗?”容炀问他。
“怎么会呢?”宁辞很轻,但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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