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3)
而后将猪蹄燎烧毛躁,投入锅中加香料炖煮,举手投足有条不紊。
她这镇定叫厨子们莫名其妙有了些慌,还有几个厨子不由自主站得笔直,有个胖厨子摸摸脑壳:“我怎的感觉像当年在师父他老人家跟前一般。”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自己荒谬,这个小厨娘,又怎么能与自己的师父相提并论,可奇怪的是,有几个厨子也随之点点头。
她专注的态度,精湛的技艺、做菜的沉着,一点都不像个小毛丫头,反而像多年的大厨。
灶头的火哔哔啵啵燃着,锅中炖煮的猪蹄渐渐开始翻滚,雪白的奶汤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惹得大厨们各个有些心神不宁。
看炖煮到半熟,慈姑便捞出猪蹄,手起刀落去骨剥皮,而后淀粉挂糊,放入油锅中炸皮。
肥肉的油脂入锅便哔哔啵啵响了起来,散发出诱人的油脂香气,院里除了厨子,还有不少下人嗅着香味凑了过来,纷纷探头打听:“是什么香味?”“闻着真香香,好馋啊。”一个个贪婪吸着空气里的浓郁油炸味,便是吃不到,多闻几口也好。
“莫不是鲜虾蹄子脍?”顾大厨略微懂些,迟疑道,“我也是听我师父提过一次,可这都是御厨们的吃饭技艺,自然不会拿出来讲……没想到这小娘子居然好不藏私。”
周围厨子们一听,各个都认真了起来,那可是御膳房的菜式啊!哪怕看一星半点也受益无穷,当下宾神认真观摩起来。
慈姑忽得觉得身后安静了下来,她觉得背部有些发凉,转身一看——
身后站着乌压压一排厨子,各个神情认真,如饥似渴——
她打了个寒战,摇摇头继续回身做饭,炸制出锅后却并未结束,慈姑拿起腌制好的虾仁裹入蹄肉,又拿棉线一道道捆紧。
此时蒸锅已经开锅,慈姑将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蹄肉虾仁裹小心放进去,上锅开蒸。
待蒸熟后取出,她小心翼翼切片,转眼便切成一盘。
最后用葱姜蒜末切末,加些紫苏碎、倒些酱油,撒些茱萸辣油,便是一碟子蘸料。
菜式俱都完成,慈姑便拍拍手,端着一道鲜虾蹄子脍呈了上去,再看旁边,那陈大厨做了一道糟淮白鱼。
素高汤、五彩什锦、油焖香蕈……
王吟德看到菜色的一瞬,心里便“咯噔”一下,偏抬起头还看到镇北侯幽幽的目光只盯着他。
他不好认输,硬着头皮夹起一筷子糟淮白鱼,白鱼鲜嫩,本是京中士大夫惯爱的名品,王家出身豪奢,自然也备着新鲜白鱼,白鱼切段炸制后再入酒糟糟过,清新爽口。放在外头酒楼也算是个上好下酒菜了,可……
王吟德苦着脸,只好又拿起筷子伸向鲜虾蹄子脍。
切成薄片的鲜虾蹄子脍从里到外金灿灿外皮、乳白色肉质、鲜红虾仁,莫不精彩纷呈,再看旁边一碟子蘸料里嫩绿葱末雪白蒜末浮动,叫人食指大开。
王吟德夹起一筷子鲜虾蹄子脍,切成薄片,晶莹剔透,再入口一尝——
这一吃便觉不同。入口后,舌尖先感受到无处不在的鲜甜,舌尖能感受到虾仁的清甜、蹄肉的软糯、酥脆的猪皮,一切都融合到一起,裹挟着霸道袭来。
再咬一口,“咔嚓”一声,肥厚的猪皮脆生生,掉渣到了嘴里,内里的肉质薄而嫩,爽口异常。而虾仁则软绵鲜嫩,如一道云朵充盈舌尖,将鲜嫩送进嘴中。
鲜虾蹄子脍常在御筵上吃到,可未想到这小娘子做出的居然比宫中御筵上所做更好吃,他瞳孔猛地紧缩。
再蘸取蘸料,芫荽、葱末等香料,酸爽、开胃,与肉类的鲜巧妙糅合,使得整道菜风味立体起来。
王吟德顾不得品评,索性蘸一块吃一块,脆生生的肚片配上浓香馥郁的蘸料,间或点缀一口饱吸汤汁的芫荽末,浓郁美味,解腻清淡!
他埋头只顾着吃,镇北侯远远站在花树下,淡淡道:“既如此,便决了胜负罢。”
王吟德筷头猛地一停。
旁边的濮宝轩赶紧多扒了几块鲜虾蹄子脍到自己碗里,而后才抬起头傻乎乎问:“十一叔,怎的你吃也不吃便能决胜负?”
镇北侯微微一笑:“汴京权贵人家热衷吃淮白鱼不假,可是淮白鱼一路运来花费颇多,官家自来体恤百姓不易,因而宫中御筵上从来便无这道菜。官家1生了病,圣人娘娘2想给官家吃点淮白鱼补身子都寻不到。可巧吕宰相家乡正是此鱼产地,她夫人进宫给圣人娘娘请安,圣人娘娘不得已出口讨要。一时被传为美谈。”
“原来这道糟淮白鱼不是御筵上的菜式!”屏风后的小娘子们纷纷恍然大悟,她们年纪小,还未去过御筵,如今看镇北侯轻描淡写说出,登时低低惊呼起来。
“冯大厨不是汪行老亲自推荐、御厨之徒么?怎的连御筵上菜式都不会做?”镇北侯一对眼睛鹰隼一般,拍打着手中的尘土,饶是慢条斯理,却叫冯大厨额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听说这位镇北侯曾在平西府坑杀了几百西夏骑兵,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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