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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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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时间失去实感,转眼蓝枳就比之前长高了半头,她变得更加沉稳平静。

过去陶眠或许还能从她的脸上辨别出一点小心思,如今是完全不能了。

蓝枳成长为一个处处得体的少女。她开始跟着母亲外出祈福,跟族人打交道,也在接触自己的婚约对象。

蓝枳和楚北笙,简直是包办婚姻的典型。

楚北笙不喜欢这个老成寡淡的姑娘,尤其她的身份,还是未来族长。楚家在族中比较特殊,他们一家行商,常年在外奔波,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得比较多,花花肠子也不少。

但楚家的长辈对蓝枳很中意。他们一直希望能娶进来一个大方得体的姑娘,蓝枳在族中又身份尊贵,强强联手,再合适不过。

而蓝枳的母亲为她择取这门亲事,也是看中了楚家雄厚的家底。尽管她认为楚北笙这个少年人不够稳重,心思也多。除去这一点,这桩婚姻实在是叫她满意极了。

这是一件除了当事人的感受之外,处处考虑周全、皆大欢喜的事。

蓝枳对此泰然处之。她比楚北笙更早学会了如何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伪装情绪,她做得滴水不漏,以至于楚北笙到把她赶出族中的那一刻,都认为蓝枳深爱着她。

彼时蓝枳不知晓他的心思,如果她知道,或许会嗤之以鼻。

在长时间非自愿的相处中,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就是从讨厌变得不讨厌,把楚北笙当作一个普通朋友看待。

唯一一件让她对楚北笙改观的事,是在她母亲死去的那一日。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采女族的长寿,都是用族长的性命换来的。

凡有索取,必有代价。

蓝玉和近两年都在卧床养病,族中事宜逐渐放手,交给蓝枳。蓝枳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母亲操心。

母亲在迅速地衰老。当下一任族长人选被灵石认可后,上一任的族长,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颓下去。

当老族长死去,就完成了位子的交接传递,新族长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上任了。

蓝枳握着母亲的手,干枯,像冬天落在地上的树枝,硬得发脆,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折断。

这双手曾握着小臂长的竹条,将她抽得遍体鳞伤。如今蓝枳只要攥紧手掌,就可以将它们捏碎。

她一瞬间的邪恶念头,似乎被母亲感知到了。她们是母子,母子连心。

母亲疲惫地睁开眼睛,眼中透出可怜的、脆弱的微光,像即将被屠宰的家禽。而蓝枳自己这双修长有力的手,就是没有刀刃的屠刀。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割母亲的性命,等她走出门,族人会举办最盛大的仪式,迎接族中新一任族长。

“娘。”

蓝枳轻声地唤着蓝玉和,她能察觉到母亲的身子微微抖了一抖,像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鹿。

“娘……”

蓝枳轻轻叹息,她并没有提前了结蓝玉和性命的打算。

母亲永远能捕捉到她心中瞬间的恶念,却察觉不了她绵长的善意。

这样一想,她们母子之间,又不是心意相通的。

族人们近来总是暗中催促着蓝枳,让她尽快给上一任族长一个终结,他们需要更年轻的力量。

蓝枳却迟迟没有动手,族人都在暗地里说她的心狠不下。

蓝枳有时候看着日渐衰老的母亲,她想,或许她不是为了扮演什么孝女的角色,才容忍伤害过她的母亲活了这么久。

她望着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种可悲的宿命。

蓝枳会在母亲这里,待到自己喘不过气后,才离开。

母亲是在一个蒙蒙细雨天走的。

病榻上的母亲大睁着眼睛,在她靠近时却不会闪躲和颤抖。就算不去用手指试探她的呼吸,蓝枳也知道,母亲死了。

再也没有人会在她爬出泥潭时,从后面拖住她的双腿。可她已经浑身满是洗不净的淤泥,再也无法从这里抽身了。

母亲走得那天,族中每家每户都升起白色的幡,招魂用的。

蓝枳穿着属于族长的华贵衣装,银首饰不要钱似的堆在她的身上,她仿佛成了个挂首饰的摆件,安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她望着盘旋而上的白幡,绵延至苍穹。天阴沉沉的,有风自狭窄的洞口闯入,吹得那幡旗猎猎作响。

蓝枳想,也许这引魂的白幡根本毫无作用。

她的母亲,和蓝家历代枉死的族长,只会变成冤魂盘踞于此,一代接着一代,诅咒这个地方。

蓝枳接下族长之位的那一天,陶眠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洞口有一束光短暂地从他的徒弟脸上滑过,徒弟仰着头,睫毛被细密的雨丝打湿,她仿佛哭泣,却又没有真的在流泪。

楚北笙也看见了这一幕,那一刻,他的心底忽而产生一丝说不清的怜惜之情。

仪式散后,他提着一壶酒,主动找上了新族长,说小酌几杯。

蓝枳在心里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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