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3)
然而她却不知道,黑暗里,闻初尧望着她微颤的眼睫,目光一顿。
跑路第四十八天
男人的眼神一片沉黑, 在月色的笼罩下,甚至显得有几分亮堂,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好整以暇地把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
锋利冷锐的视线, 几乎是闻初尧投注的下一瞬, 柳殊便立刻察觉到了。
但她仍是静静的,恍若真是累着了, 连呼吸的频率也未变。
谁知下一刻, 对方却倏地垂下头, 大半个身子覆了上来, 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语气缓慢, 唤她,“妘妘。”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称呼, 柳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藏在被子里的指尖微微蜷缩着, 恍惚间, 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她虽阖着眼,但依旧能觉察出闻初尧语气里几不可察的柔和。
就跟他熟悉她一般,她亦是。
男人如今这般语调闲闲,熟络自然的模样, 就像是两人之间的那些种种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她不信。
她不信, 闻初尧不知道她假死之后所做的一切。
如今既然已经认出她来了,那…那些她所要拼命掩盖住的过往, 这人估摸着也查的干干净净了吧?
既如此, 何必还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地看她反应。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语, 近乎于呢喃。
连带着那些破碎的、压抑的情感仿佛都在此刻一齐爆发,恍然间,柳殊甚至从这句话中觉出了几丝类似于哭泣的颤音,像是后怕,又像是委屈。
似恨却又含爱。
他说,“柳殊,你真狠心。”
他说,“我恨死你了。”
……恨她吗?
若说恨,合该是她来恨吧?
他闻初尧,万人之上,只不过少了个稍稍看的顺眼些的人偶玩具,又什么可谈恨的?
她的苦难和涩然,那些备受冷眼的日子,这些桩桩件件算下来,她都还未说恨呢。
柳殊的思绪朦胧,仿佛被这两句带着浓重个人色彩的指责给点了穴,僵硬的神情奇迹般地和缓下来,嘴唇几不可察地嗡动两下,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事,她也不必多言,若是直说了,少不得再次面对这人毫无边界的纠缠。
还不如就这样,如他一般,揣着明白装装糊涂算了。
那样困于宫中的日子,如履薄冰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第二次了。
一时间,两人竟默契地谁都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闻初尧见柳殊仍是阖着眼,就知晓她的意思,黑漆漆的眸子紧紧锁着床榻上的人,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对方不同于刚才的呼吸声,心里才算是稍稍冷静下来。
罢了,她不愿意,那便再给她些时间。
患得患失的情愫充斥心口,这一次,他显得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多出几丝耐心。
总之…不过就是梦中再独自经历几遭,他忍得的。
翌日一早,柳殊早早醒来时,整个人的精神都还有些后知后觉的紧绷。
她本以为昨夜,时隔许久再见到闻初尧,她会担心、受怕,无数次地去翻以前的黄历,思索着这人究竟是何时知晓她假死真相的。
可……出乎意料地,她这一觉睡的极其安稳。
等循着惯性起身,已经差不多把这人短暂地从脑海里剔除掉了。
月荫守在门外,听到里头的动静,便赶忙端着水盆进屋,一抬眼,就见柳殊掀开床幔,神情有几分凝重地在思索着。
“小姐,您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月荫瞧了一眼把自己给瞧愣了,回神,立刻浸润帕子,服侍起来,“情绪波动太大,那对身体也不好。”
“要是实在苦恼,咱可以先把它搁一搁,用个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嘛。”
既然闻初尧已经追来江州了,显然,她再做出些什么事情,也都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反正怎样都是要被盯着,索性还不如顺势而为。
“不说这个了,左右不过是小事儿。”她语气淡淡,仿佛真的被月荫给劝解到了,连
神情没什么大的变化,转头说起其他关于铺子的事情了。
待到两人赶去铺子时,王旭朝早已在那候着了。
一见她俩来,立刻好脾气地笑了笑,抬眼望向柳殊,“阿妘,我家里炖了鸡汤,想着…你真是要补身子的时候,便擅自带了一蛊过来。”
月荫一敲这架势,立即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说要去前面招呼客人,一溜烟地跑走了。
独留柳殊和王旭朝,以及屋外几个或搬东西,或扫院子的少年们。
铺子生意越发好,后勤一些的工作便不能再让学生们干了,故而前些日子索性招了几个单拿工钱的半大少年,他们自幼被遗弃,如今在这里做活,也能混口饭吃。
“又劳你费心了。”见着人,柳殊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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