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4)
成默小时候在这里长大,但老房子没有电梯,成默家又住在顶层七楼,每天爬楼梯对于成默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于是成永泽就在定王台买了套房子,搬去了那边。
之所以买离社科院还有点距离的房子,是因为定王台是星城的书市所在地,所有第一手的国外学术期刊还有各类期刊、书籍,最快到达的都是定王台书市。
对于成永泽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诱惑了,成默小时候大半关于周末的记忆,都是在定王台书市度过的,而至于眼前这栋在树林掩映下有些斑驳的老房子,在成默的印象中,应该是很大的,但这么多年没有回到过这里,却变的低矮、破旧还有狭窄。
即便曾经是灰色的水泥墙壁,贴上了白色瓷砖,但墙根的绿色苔藓、间杂其间瓷砖剥落露出的水泥以及泛黄的水渍,都让这栋曾经光鲜的房子显得被时光遗忘了一般。
也许,是成默自己刻意的在遗忘,因为这里有关于母亲的回忆。
成默按下心头的五味杂陈,多年以后再次走入那条熟悉的狭长陡峭的楼梯,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
——物是人非。
老房子像是没有人住了一般的寂静,虽然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阴森感觉,换一个胆子小一点人估计都会觉得害怕,但无神论者成默,自然一无所惧的慢慢的爬到七楼。
别人家的房子都换成了防盗门,只有成默家的还是黄色的木门,他掏出钥匙打开这扇油漆都快掉没了的门,还没走进去,一股腐朽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房间里已经铺了一层灰,窗户外面的那株老榆树依旧枝繁叶茂,成默记得每到春天,它就会将鲜嫩的花蕾探近窗口。
成默轻轻的关上门,像是怕惊动谁一般,他走进客厅,但这里几乎空无一物,一座沙发,一个茶几和电视柜,电视柜上连电视机都没有,成永泽几乎不看电视,除了偶尔看看新闻联播。
房子是经典的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个卧室的门都在客厅里敞着,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住,这里像是一间废弃的鬼屋。
成默先走进了成永泽的卧室,一杆床、两个床头柜、一张桌子、一个书柜。
桌子上的电脑只剩下了一台显示器,机箱不知所踪,也许被搬到了京城。书柜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一本书,只有细密的灰尘在窗户的阳光中泛着光。
成默将背包挂在椅子上,打开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在床底下,床铺下面,各个角落全部都查找了一遍,空无一物,接着他又去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客厅里翻来覆去的找,结果还是叫他失望。
原本他以为多少能在这里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毕竟这把钥匙也是李济廷交给他的东西,在成默看来,这应该就是解题的线索。
成默有些颓废的坐在了沙发上,刚在一番折腾,这座沙发上已经没什么灰尘了,他盯着窗户外面的阳光发了一会呆,脑子急速运转,如果这块表,是父亲刻意要李济廷交给他的,那么多少都会留下一些信息,不至于让他如此的抓瞎。
成默有些不甘心的起了身,用钥匙把沙发划开,将里面的海绵全部掏了出来,但依旧只看见了黑色的弹簧……
成默有些失望的去洗手间洗了手,再次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然而最后他只能选择放弃这条线,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心道:也许只有等自己认知障碍彻底好了,才能发现一些什么。
可能这是他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希望自己不要放弃希望。
从现实角度和普通人的视角来看,成默几乎肯定是在浪费时间做一些无用功,普通人谁都不会把奇迹寄望于一块不过是看上去有些高科技的手表上。
奇迹如果如此廉价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但反过来看,大部分奇迹之所以能够降临人间,并不只是因为好运气,也是因为当事者足够坚持。
其实如果成默有选择的话,也许他不会如此的期待寻找到答案,但在还活着的时光里,这点希望,似乎就是他目前能掌握的全部了。
成默走到门口,心道: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当然是一种选择,这样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但他的生命如此短促,等待是件极其奢侈的行为,他只能拼命的寻找。
只要生命还在继续,他就必须要继续寻找……
在扭开门锁的那一刻,成默看到了门背后贴着一张年历,还是去年2017年的年历,其中的一个日期上画了一个红色小圈,成默停住拉开门,看着那个日期呆了一下,11月7日,大雪——这一天是成默的生日。
成永泽送了他一套黑胶唱片,那是歌剧《der rg des nibenn》(注1:《尼伯龙根的指环》),lti(左尔格·索尔蒂)诞辰100周年纪念版……
顿时成默的脑中轰然鸣响,庞大和肃穆的音乐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巨大的咏唱如冻土上的冰川,在肆虐的暴风雪中累积成了雪白的雄峰,并且那山峰越来越壮美锐利,圆号,长笛,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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