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3 / 4)
出了巷子临街面上就有好几台双人小轿和马车停靠在路边,这年月人工便宜,就是叫了两人轿抬过去也贵不到哪里去,才三分银子,一来一回合计六分,若是熟悉的还能到了月底再结。
事实上,这些轿夫也不敢收得太贵,毕竟在十街里讨饭吃,他们哪里敢得罪花娘们,人家招揽来的少爷们老爷们才是生意的大头。给轿马钱痛快不说,有时候为了在喜欢的娘子面前摆阔,还会额外再撒些赏钱。
往日跟着人出门的都是鲁婶子,现在换成了家里干粗活的刘妈妈,她没跟轿夫们打过交道,不熟悉外出的规矩。
玉娘便让金盏去街面上叫轿,她是鲁婶子夫家的远方亲戚,有鲁婶子在,李妈妈倒不怕她跑。
玉娘提着耳朵叮嘱她道,“记得和人先把价钱谈好喽,往常都是三分银子,若是他们一张口就要五分的就别叫了,糊弄你个小丫头呢,且告诉他们是腊梅巷李家叫的轿,按月算的账。”
金盏没趣地瘪瘪嘴,表示自己知道了,五姐什么都好,唯独在银钱上格外小气,上次为了三个铜钱能和货郎硬是争上半个时辰,亏她也不嫌麻烦。
玉娘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眼看着接下来没有半点收入了,可不得节省一些吗。再说了,买帕子针线那可都是她自己出的私房钱,能省为啥要多花。
这以后可都是她养老的花销!
“噢对了,去叫的轿夫得看清楚了,是常在咱们这条街上熟人才行,要是今年才来的脸生就别叫了。”玉娘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她一句。
没法子,这年头实在危险,她这个人可比轿马费值钱多了,万一碰上几个亡命徒合伙掳了卖掉,靠县衙那班喝酒玩乐的衙役大爷们只怕这辈子也甭想被搭救回来。
安排好了人,玉娘这才放心回屋拾掇自己,张宅那边富贵人多,心眼也多,要是穿得简陋了指不定被传出什么话来。
玉娘拆了辫子改梳个双环髻,这发型简单方便,一个人也能对着镜子梳好。中心的头发高高扎个发髻,两边各梳拢扭成环,用红绳系在一处,再往上插几根银鎏金钗首就成。
又换上件立领斜襟鹅黄绫的长衫,底下是桃红湘裙,外头是方领丁香色的披袄,这都是过年时李妈妈特意请了裁缝崔歪嘴上门做的,三姐妹齐齐整整各做了五件新衣裳,算上裁缝工钱足足花了十几两。
怪道四姐荣娘心里有怨气,大院子全仗着她挣钱养家,结果李妈妈对她却并无什么特殊优待,相反还由着她们蹭自己的光,说不得四姐每晚入睡前都要骂上她们几百遍的拖油瓶。
大拖油瓶玉娘丝毫没有自我认知,对着梳妆镜左右来回美滋滋的照,见着确实打扮妥当没有疏漏才往袖子里塞了一方青绸布手帕,喊上提着食盒的刘妈往外走去,轿子已经停在巷子口了。
玉娘细打量抬轿的两人,确是自己曾见过的才掀帘入座,她这里住的离大姐家并不算远,过了十街往南走,北门街靠着县后街的起头那家就是张宅。
张衙内的爹是县城里的主薄,正儿八经有俸禄品级的大官,他家屋子自然比李家阔气多了,正门后门都还有专人守着。
往日里给大姐送东西传话都是玉娘过来,因此她和守后门的小厮来兴还算熟悉,玉娘便笑着托他往里传话:“哥请里边去看看,若是大奶奶精神就替我们请个安好拜见,若是大奶奶还在养神,我们也不好打扰,再和姨奶奶说家里给送节礼来了罢。”
张家这位大娘子是张衙内早年由他爹定下的县里赵教谕闺女,十来岁就做了夫妻,可惜生来多病多灾,常年卧病在床不见外人,玉娘上次见她还是在二姐出嫁,大姐摆宴姐妹几个最后在张家聚会那回。
为着她病弱的缘故,张衙内家中事务和往来银钱便大都交由了二房处置,来兴在家还要奉承咧,见着姨奶奶的姊妹过来,答应一声就飞奔着往里去。
没多久来兴就领着丫鬟春华笑嘻嘻的出来迎接,春华就是跟了大姐陪嫁过去的丫头,和玉娘也是熟人,她朝玉娘笑道:“姨奶奶才和我们念叨,说许久没见家里人来了,可巧姑娘就过来了。大奶奶午后这会吃了药还在歇着不便打扰,姨奶奶请姑娘直接往屋里去坐。”
张宅是所四进的大院子,从后门过了花园才到女人们住的院落,大娘子住在正房,娇娘住在东厢房,挽着一窝丝黑发,上头两朵珠花,斜插三根金钗,穿着家常衣裳却依然掩不住姿色,温温柔柔,恰似一汪清泉,笑起来脸颊还有甜酒窝。
娇娘刚要打招呼时,就见玉娘朝她使了个眼色,又叫着春华和刘妈守在外房以防有人偷听,两人相携着就往卧室里走去。
娇娘顿时就犹疑起来,轻声询问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
玉娘点点头,将午后发生的事以及四姐跑路一五一十全述说了出来,“妈妈让我来问问,这个新来的县丞黄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人处世又是怎样,总不能丢了金银又得罪人吧。”
四姐换东家这事可不是能藏得住的,就郑老鸨那张嘴,三天内就能传遍清平县上下,这位县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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