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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 第8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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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虚掩着的大门,一股难闻的霉味扑鼻而来,查文斌皱着眉头,想去摸索电灯的开关,阿爸却说道:“别找了,这屋子几乎就没人见过有亮的时候。”说着,他打亮了手电,这才多少能让人看清楚这屋子的全貌。

地面坑坑洼洼,房梁上布满了蜘蛛网。堂屋里很空,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但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堂屋的最里面墙壁上挂着一对老式的相框,相框里各有一男一女,用的是铅笔画的素描,这个不用说,就是遗像了。

在过去那个照相还是奢侈品的时代里,遗像多半是请会素描的人用铅笔画的,父母死后,就挂在自家屋子的堂屋里,这也算是一种对逝者的尊重吧。

这户人家真的很落魄,因为查文斌没有看见能够上香的神龛,只是在地上放着两只小破碗,碗上也净是些蜡烛残留的痕迹,就那蜘蛛网弥补的痕迹,想来也很久没有人来上过香了。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阿爸小声说道:“那个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查文斌推开门,屋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张门板搭在两条长板凳上便是床,床上那已经发黑的破棉絮里蜷缩着一个人,那人还在不停地咳嗽和颤抖着,这个人便是陈放!

查文斌环顾了四周,发现了这屋子里原来是有电灯的,他顺利地找到那种用细绳控制的开关,“啪嗒”一声,灯亮了。

“呜……”床上的老人喉咙里似乎在发出惊恐的声音。

他们两人赶紧过去一看,这破棉絮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老人的嘴角还残留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虽然已是风烛残年,但查文斌依旧可以辨认出这位老人年轻时的风采。他抓起老人颤抖的双手,搭了下脉,过了一会儿便对我阿爸摇摇头道:“已经不行了。”

床上的老人挣扎着爬起来,查文斌帮着扶着一把问道:“您是陈放吗?”

老人有些艰难地点点头。

“可还记得村口的祠堂里有个人在等你。”

老人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一行浊泪划过苍老的皱纹。

很俗的故事

陈放老人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说很多的话了,总之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压在心头好久的秘密。

这是一个很俗却又很感人的故事。

他十六岁的时候,便去了我们村当时的地主老爷家里做了长工。陈放年轻的时候长得俊,为人又踏实,深得东家欢喜。

这位地主老爷家里有一个千金,名叫小蝶,比陈放小两岁。

这长工和小姐在当时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两个角色,何况这小蝶不仅是老爷的掌上明珠,更是标准的美人坯子。小蝶自幼饱读诗书,在乡间百里之内,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闺秀。

总之这两个相隔甚远,却又在同一座院子里生活的年轻人相爱了。

从一开始,这也便是一段悲剧,在那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陈放是没有任何资格可以高攀这位金枝的。

于是,在中国的爱情里出现最多,也是最悲剧的那个词汇同样在他们身上出现了:私奔!

私奔是一件成功率极低的事情,特别是在我们那个交通不便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山,能够走出的只有一条道,带着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姐,陈放哪里能跑得快。

大批的家丁抓住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蝶和瑟瑟发抖的陈放回了村子。为了颜面,老爷下令择日处死陈放。

说到底,这位小姐当真是个有情人,她用自己的首饰买通了看守的家丁,临行前遍体鳞伤的陈放答应这位哭成泪人的小姐,他日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

后来,陈放趁着夜色,逃到了外面的大世界,又阴差阳错地成了壮丁。这一隔便是多年之后再回村了,他看到的是被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推倒的地主阶级。人们告诉他,那位小姐早在几年前便过世了,从此陈放便心灰意冷地回到父母留给他的那个半边土坯房里独自苟活。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那位小姐是为何而死。

陈放走后不久,小蝶便发现自己怀了孕,这在那个年代是无法想象的事情。生病可以扛着,但是怀孕确是无法隐瞒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

出了这事后,这位地主老爷还曾经想把小蝶嫁给村中的一个富户,但小蝶誓死不从,老爷也只能软磨硬泡,可最终还是知道了原来自己女儿的肚中已有了那陈放的骨肉。

这对于老爷来说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小蝶又不肯拿掉孩子,老爷为了掩人耳目,便寻了村中一光棍,准备将小蝶许配给他,以遮家中之丑。

小蝶哪里肯嫁人,老爷准备强行送人,却不料那小蝶生性极为刚烈,索性一根绳索吊死在了西边厢房里,最终落了个一尸两命。

为了不让这段丑闻泄露,老爷连夜把自己闺女放进了那口为自己准备的白皮棺材里,准备找个时间偷偷地葬了,过些日子再对外随便寻个理由,就说女儿远嫁他方。

可不巧的是,第二天,就有游击队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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