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残璧(2 / 6)
儿,她重新把脸仰起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问:“你说,要怎么查?”
这可让陈霄霆为难死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崔晋的那张照片,要是他们俩真有事儿,照片肯定还在嘉穆的手机里”说到这里他的苦瓜脸更苦了,“可是他妈的这小子平时睡觉那么浅,半夜上个厕所都能把他弄醒”他用力挠了挠他那个剃了短寸的脑勺,一边挠一边原地转圈,龇牙咧嘴地骂了好几声他妈的。
“我来。”蒋若言一下站起来,钢筋上的倒刺把她的裙子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她看也没看一眼。
“开什么玩笑!我跟他住一个寝室都没办法”
“你别管了。”她斩钉截铁。
陈霄霆知道,一旦她决定的事情谁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所以他只好把劝她别冲动的话又唠唠叨叨地轱辘了几遍。
一周之后,蒋若言再次约陈霄霆在这个烂尾楼工地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拿到了照片,她让她爸爸公司里面负责系统安全的工程师入侵了覃嘉穆的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了他的相册。她不仅拿到了那张裸照,还看到了他和崔晋两个人无数张亲密的合影。前因后果首尾相接,瞬间就让她明白了一切:难怪他覃嘉穆每个周五晚上都雷打不动地离开学校去做兼职;难怪连自己生日当天他手机都响个没完没了;难怪他从来不碰自己,哪怕是面对被自己看成是犯贱的投怀送抱原来他覃嘉穆一直过的都是身和心分离的日子,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人在场而心不在场。
蒋若言独自一个人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她在那里足足把自己关了一周。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周经历了怎样的自我折磨,她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拒绝哪怕一丝光亮的透入。短短一周的时间,她暴瘦十斤。陈霄霆在烂尾楼工地重新和她见面的时候,他几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张美丽生动的脸,而是如同在重病之中死里逃生后的一张惨白虚弱的烂。他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当即不管不顾要去找崔晋和嘉穆拼命。这一次是蒋若言把他拦住,她没有多余的眼泪可以哭了,所以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她说:“我把自己整整关了一周,可是这一周只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不管他做了什么,最终我都是会原谅他的。”
接下去很长的一段日子,陈霄霆见识到了另一个蒋若言。她的活泼开朗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几乎不说什么话,目光中只剩下前所未有的空洞和疲乏。那个废弃的烂尾楼工地变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当陈霄霆第三次约蒋若言来到这里时,他终于宣布了他的计划。那是一个疯狂却十分诱人的计划。陈霄霆愁眉不展地说不能再让自己最好的朋友继续堕落下去——何况还是同时触犯了两种禁忌的“堕落”;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蒋若言继续人不人鬼不鬼下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崔晋赶走。怎么赶走,谁有权力把一个好端端的老师给赶走?不用赶,让他自己走。陈霄霆让蒋若言把那张裸照发给他,他说只要把照片印出来,在他办公室里小范围地公布出去,任他脸皮再厚,恐怕也没办法在这个学校里继续呆了。而只要崔晋一走,覃嘉穆就会停止“堕落”,就会慢慢地把心给收回来。
现在想想,那是一个多么愚蠢荒谬的逻辑:崔晋被当成了一切罪行的发起人,一切恶果的缔造者。要是没有他,老实巴交的覃嘉穆会“堕落”?一个平时连课都不会逃的学生,会和男老师搞出那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这种斯文败类怎么配继续留在学校里教书育人?把他赶走已经是最仁慈的发落了。
蒋若言用被子蒙住头,黑暗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向她靠近。那个声音一遍遍严厉地逼问,请她郑重地回答一个问题:在把照片交给陈霄霆的那一刻,在默许他实施计划的那一刻,她心里那股自认为是正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接着她大汗淋漓地从浅盹中惊醒,看到天终于亮了。
陈霄霆行尸走肉一般在公司里晃荡了几个月,蒋若言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讲过话了。最后一次和他讲话,几乎是用最冷漠的官方语气在下达通牒。她说左轮科技的事情她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光把钱还回来还不行,他以及其他的几个涉事人员必须辞职。她蒋若言可以顾念同窗之谊不去报警,但是公司没有道理继续养着白眼狼。陈霄霆很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继续在公司呆下去了,即便她不那样下达通牒,他也不会厚颜赖着不走。但他希望将手里最后几个项目做完,算是对公司有个交代。蒋若言同意了。
这一年,势坤集团可以说是大事连连。公司在年初首次将商业版图扩展到了海外,同时又先后接下好几个大型的政府项目;紧接着又启动了对行业内另一家巨头的业务兼并整个公司像一艘装备精良马力开足的航空母舰,在商海里高歌猛进。而左轮科技这颗小小的礁石,早就淡出了高管们的视线。
集团是在9月底正式完成了对l公司管理软件业务的整体收购。庆功会当天,所有员工齐聚市中心的一家五星酒店,像旅游团攻占旅游景点一样攻占了这里,热闹程度堪比过年。费列罗金晃晃的盒子砌成了一面墙,宴会厅最前面的大桌上耸起一座高高的杯塔,等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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