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叙旧(2 / 3)
夜羽经他这么说,内心感到宽慰。夜羽打算回房间拿新的茶壶、茶杯替他重新砌壶好茶,一开门这就对上睡不着觉的尧昼「他是怎样?」
「无事,不小心碰坏茶壶罢了,我给他重新砌上,要一起来不?」
「不了,我还得跟暗哨通信。明早就能回城,我得准备接应嵐,你赶快搞定你那位朋友啊。」
「好的。」
从小体弱多病,夜羽一直是家中的拖油瓶,明明是双生子,母亲却对他特别厌恶。
他们的原生家庭柳府是个地方官府,父亲不明原因陷入一场贪污疑案牵连整座家族,当时傲欧王下令严惩,不仅拔掉近百的官衔,府内一夕之间什么也没了,该散的全散了,从此生活过着清贫。
最后审判书下来,父亲与伯父、叔父相继入狱。
孩子的母亲见状不妙,连夜带着他们投奔娘家庇护,谁知就在逃跑路上尧昼染上不明病症,当时无钱就医的母亲做好最坏的打算要将他留在废墟的旧神殿,此时咒花纹诞生了,察觉有异的母亲掀开尧昼的衣襟确认是国花的印记,如获至宝似的欣喜拥抱「书遥啊!母亲真是太感谢你了!」
东域天下,人尽皆知。举凡身上拥有蓝玫瑰的咒花纹者,即可入主王子国的主堡供为皇子、郡主,其家族必定太平富贵一生。
也因咒花呈现在孩童身上的比例相较成人高出许多,一千多年来,各国送入主堡的优秀童僕多到不在话下。
傲欧王高兴就会把看得顺眼的优秀孩子买下来,给皇子郡主们增添玩伴。夜羽知道哥哥一听说要入宫就百般不愿与亲弟分离,甚至闹彆扭与母亲争执不休。就连,最后一天主堡派官员要接走他还在倔强着,哭着抱着夜羽「我不走!我不走!」
官员眼看良辰吉时一分一秒流失,最后勉为其难地将夜羽以尧昼的童僕身分一同入宫。
他从未见过经常犯家规、调皮捣蛋的哥哥流下一滴眼泪,因为哥哥对我说过「我的好弟弟替我流多少眼泪去了,这天下可有什么好难过的了?」
夜羽将沏好的热茶端到桑妮面前,示意他品尝。
「嗯,清新温和善解人意的味道很像你。」桑妮这番趣味的品茶感想,夜羽笑了。
尧昼入宫一年后,夜羽的咒花觉醒,母亲娘家再度光宗耀祖。
兄弟俩的咒花分别长在腰部侧边,恰巧一人一半。尧昼长期被说成是个不完美的瑕疵花朵与弟弟的花朵对称合上,不再被宫中人酸言酸语给冷落。那些曾经鄙视他们、瞧不起他们的人,再也生不出事端来,因为记仇的尧昼不留痕跡地处理乾净。
「克雷尔你的名字实在是太西域了,能否取个简单易懂的小名?」
「小……」
百玦领天牢之钥走入储碎轩,等待他们入内的是十来岁的少年,恭敬地向百玦行礼「主人,您交代的茶已备妥。」举止优雅端正。
小红看这眉目清秀孩子的左手上配戴着他并不陌生的冰雪鐲子。
「可以下去了。」百玦说着,那少年抬头应声说是。小红这时对少年的侧脸熟悉一二,便明白些什么似地看向百玦。
少年离去前点上清香,闔上门帘,步出储碎轩。百玦心情愜意地入座试问愣在原处的小红「是不是几分像你?」
他毫不避讳的直接说出他的疑虑。
「坐吧,既然回来了。」百玦的神情像在请求。
小红犹豫不决的走近了几步。
百玦等不及地伸手将他给拥入坏中,紧紧地抱着「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来见我?怕我给您丢脸面?」
「不。」
「不管您变成怎样,我的心里永远有您。」
小红闔起双眼,即使没有眼泪,内心却无比酸涩与痛苦地说「我失去永诀花了,更不再是你从前引以为傲的……」
百玦将唇覆在小红冰冷的唇上。温暖的气味令他不晓得该如何回应这份不切实际的感觉。
小红想推开,他的手更加收紧。他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穿透小红的灵魂,亲暱的索吻再滑落至他的颈肩后柔声道「无所谓,我想用所剩不多的馀生补偿您。」
这句话确实触动小红他这些年自我封闭的心理,他没有应答,只是伸手触碰百玦的脖子,左侧黯淡无光的蓝玫瑰是他为他结下的。
小红无语地主动脱去外衣,半开衣衬,要让百玦目睹这副从地狱爬回来所背负一切的苦痛是多么的不容易。百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十来岁女孩的雪白胴体遭受过各种酷刑,大大小小疤痕,遍体麟伤。最令人怵目惊心的是胸前两道巨大缝线补痕。
「哪个混帐王八下这般毒手!这凌迟都算便宜了他!」百玦攛着拳头。
小红淡然地望着窗外的雪景「全死了。」
睁开红色黯淡的瞳孔。
残破不堪动弹不得的自己,置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充满难闻的腐尸味。他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内心充斥的恐惧。
这里是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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