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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宋彧松手,把怀里的人拉离。
宋依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一脸的茫然与无辜。
与她对视了片刻,宋彧突然笑了下,眸中的冰川好似消融了,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意味不明地慨叹道,“我们依依长大了。”
那只手又下移,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
宋依按住他的手腕,脸颊紧贴着男人的手心,泪水自眼角滑落,烫得他指尖一疼。
“依依长大了,叔叔就要丢下我了吗?”
“叔叔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将来还会有孩子…那依依呢?依依是不是就不能再粘着叔叔了…”
她仰头看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相,倔强地忍了片刻,她难过地哭了起来。
“呜呜…叔叔…你不要赶走依依好不好…我以后都乖乖的,我听你的话,我求求你不要不管依依…”
她音色本就细柔软糯,再加上这凄哀哀的哭腔,饶是他再生气,也狠不下心责备她半句话。
只好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耐着性子哄道:“好了,依依乖,不哭了。”
谁知男人温和的声线起了反作用。
哭声虽瞬间止住了,没几秒,宋依咬唇嗫嚅了两下,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然后直接扑进他怀里,哭得愈发委屈,愈发声嘶力竭。一口气没喘上,又咳嗽起来,本来一张白净的小脸憋得通红。
宋彧既心疼又好笑,彻底没了脾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
小哭包记仇得很,泄愤似地咬住他的肩头,嘟嘟囔囔地和他翻旧账,“上次和他们一起吃饭,我说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你生气了,说我不懂事,还说要把我送出国…呜呜…你是不是早就不想管我了…”
她这么一说,宋彧好像有了印象。
那天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商量婚事,整个过程其乐融融,一派温馨和谐。
辛冉的家境不错,但比起在当地颇有名望的宋家,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女方父母对两人的婚事相当满意,一方面满意于女儿嫁入豪门,他们自然跟着沾光。另一方面满意于宋彧本人卓越的品格,出身优越,背景深厚,却没有沾染一丁点世家子弟的浮夸习气,反而随和有礼,修养不凡,很是难得。
许是氛围太好,装了半天温淑娴雅的中年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喜上眉梢地举起酒杯,对着坐在主位的老爷子恭维道:“小冉能嫁进宋家,实在是我们的福分。也多谢亲家公同意两人的婚事…”
话还没说完,一道稚气未泯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谁能想这看起来乖巧无害的女孩子竟然如此语出惊人。
中年女人并不惊讶,早就有所耳闻,小姑娘是宋家长子的孤女,自幼丧父丧母,在家里相当得宠。虽说可怜,但也可气,娇纵无礼到这份儿上,老爷子也不呵斥,还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
宋家人一向护短,从不当着外人面训责小辈。一旁的宋彧,脸上也毫无愠色,叫来司机先送她回家。
等她离席后,他笑着向在座的长辈道了个歉,小孩子被惯坏了,有时候口无遮拦,还请各位见谅。
宋依非但不知错,还更加蛮横地发泄起了怒火,又哭又闹,见什么摔什么,见什么砸什么,客厅里价值连城的瓷器古玩被她糟践得一件不剩。
阿姨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劝阻,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她脚下有玻璃渣。
宋彧刚进门就看到了宛如强盗劫掠过的一幕。
始作俑者坐在一片狼藉里,捂着流血的脚鬼哭狼嚎。
或许是她的哭声太嘈切,或许是一天的应酬让他身心俱疲,宋彧罕见地发了脾气,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了阿姨看管不周,又神情严肃地恐吓宋依,如果她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就把她送出国。
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动怒的样子,宋依还真被吓住了,偃旗息鼓了,怯怯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想哭又不敢哭,肩膀哆嗦着,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叔叔,脚疼…
宋彧表面上生气,其实心里疼得紧。
小丫头疯起来不管不顾,祸害了别人也伤害到了自己,不闹得人仰马翻绝不罢休。
他叹了口气,让阿姨拿来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最后低声下气地哄了好半天,才把人给哄睡着了。
回忆结束,宋彧笑笑,刮了下她的鼻梁,“叔叔向你道歉。”
听他这么说,宋依更不是滋味了,心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再明白不过,自己就是恃宠而骄,仗着层血缘关系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
她对这层血缘关系又爱又恨,爱它给予自己无理取闹的资本,恨它剥夺自己与他相爱的权利。
眼前这个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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