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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药的效力很强,还记得第一天拿到药晚上吃了一颗,整整睡了两天,还好遇到周末,不然不知道怎么跟公司交代旷职这件事。
梁名恩捏着半颗安眠药伴随着白开水吞下,走进房间坐在床沿等待药效发挥,近几个礼拜来都在沙发上度过睡眠,虽然吃了药但总还是睡不好,老是做着相同的梦境,惊醒过来已变成固定模式。
意识开始迷迷濛濛,瘫软下来的身躯倒向床铺最后闭上双眼熟睡,很快地又进入了那千篇一律的梦境。
他在一片黑暗中跑着,偌大的空间却没有尽头,脚下的水声巨大,自己却顾及不了那么多只是低头往前跑,他也不清楚为何跑着,是要逃离什么,抑或是被什么追赶?他不敢回头也无法思考,只是脑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跑、快跑!
直到他蹌踉倒下,地上的水浸湿了身上的衣裳,他忍痛爬起才发现这不明液体并不是水,而是血,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惶恐放声尖叫。
此时他满身大汗地从床上惊醒,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想要平缓呼吸,不久那股窒息感又袭击而来,梁名恩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想去冲个澡,他抬起头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转头看看床头的电子鐘显示7:45,好险还来得及去公司,抹抹脸上的汗水走出房间,他不懂那个梦境的意义代表什么,只要一入睡便会重复做这样的梦,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奔跑、血水、惶恐、尖叫,最后惊醒过来,每天每天、日復一日。
梁名恩转开水龙头先洗了把脸在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好憔悴的脸,他摸摸有些粗糙的脸颊,镜中的自己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彷彿这一切都不真实,短短一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健康状态每况日下,好像越来越不认识原来的自己,梁名恩有种感觉,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
「名恩,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山上走走?」
「山上?很冷欸?」
「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想说远离一下都市应该会好一点。」
梁名恩沉默不语,最近况状真的很差,想掩饰却掩饰不了。
「怎么去?天那么黑怎么走山路?」
「开车上去啊,等等去找间租车行租辆车。」
「你会开车?」
「因为没有车所以很少开啦。」
「我真不够了解你…」
「什么?」
梁名恩摇摇头没有说话,解天祐也不再追问。认识了一年,他还以为自己对解天祐已经了解的够多了,但总会有一两件事情突然出现令自己措手不及,自己才发现其实根本不了解对方。
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自己刚刚又陷入了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里,最近老是这样,他很不喜欢这种袭捲而来的悲观包覆全身,那会丧失自我。
稍微加了班,梁名恩匆匆忙忙地收拾桌上的东西赶往一楼门口,解天祐早已租好了车停在路边等待着,他不假思索就打开右后方的车门坐入车内。
「你坐后座干嘛啊!给我坐副座!」
「呃…不要。」
「不要什么啊你又不是董事长,给我往前坐啦我不要一个人在前面。」
「副座你女朋友的,我坐的话她会生气…」
话还未说完,解天祐已经转过头瞪他,梁名恩低下头默默开了车门往副驾驶座去。
「你最近真的很怪,以前你哪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啦你很吵!快走啦!」
看向窗外的灯光快速掠过,车内的收音机拨放着电台的流行音乐,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开着车、发个呆,夜晚的城市其实很美,大楼及路边的灯光替代了夜空的星星闪烁明亮,来来往往的车辆及人群过眼云烟消纵即逝,没多久都市的喧嚣马上变换成寂静的树林及安静无声的山路,一下子就抵达了目的地,梁名恩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像是刚看完一场电影般。
「好冷!」
「披一下这个吧。」
解天祐从车内拿出一个毛毯披在梁名恩肩上,梁名恩拉紧了身上的毛毯小声说了谢谢将脸埋进去,解天祐就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老是扰乱他的心,他告诉自己千万别对这种小事感到害躁,但包裹着温暖的温度逐渐升高,无法不去停止思考。
「虽然很冷,但是山下的风景真的很美。」
望着眼前被灯光笼罩的城市一闪一闪地,梁名恩目不转睛地看失神,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看都市不一样的面貌,好像很久没有去感受忙碌之馀的间暇。
「解天祐,谢谢你。」
「谢什么啊,只是开车上来散散心而已。」
「不是这件事…」
梁名恩望着眼前的景色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解天祐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仔细聆听。
「我一直都是个很孤僻的人,害怕自己受伤所以远离人群,但是你却打开了我心中害怕孤独的开关,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自私,以为这么做对大家都好,但其实不知不觉伤害了他人,也伤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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