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4)
那文士吃了一惊,斜睨对面之人一眼,见那人年纪甚轻,气宇轩昂,形象不凡,才收起三分轻视之心,道:“你怎知我姓济?”
纪若尘笑道:“先生姓济,名天下,字尽知,取的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之意。”
济天下又吃一惊,盯着纪若尘左看右看,方才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当初从你这里得了五两银子!你叫……你叫……”
济天下一时间憋得面红耳赤。他当初根本就没问过纪若尘姓名,现下又哪里叫得出来?倒还是纪若尘先为他解了围:“我姓纪,名若尘。今日有缘,得在洛阳重见先生,正好有些事情请教,不知先生可否不吝指教?”
济天下一听说纪若尘有事请教,架子立刻又端了起来,傲然道:“有这样当街请教的吗?岂不是有辱斯文?”
纪若尘不禁一笑,当即随手拉过一个路人,问了问洛阳最贵的酒楼是哪一间,就领着济天下直奔而去。
放鹤楼三楼的雅间中,济天下十指齐上,满桌的酒菜片刻就被他扫得七七八八,酒也下了三壶,那冲杀于杯盏佳肴之中的浩荡之气,实是深得圣人教诲。
济天下既已酒足饭饱,满脸薰红,望向纪若尘的眼光自然就柔和到了极处,叹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果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不然要钱何用?太白名句,真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呃!……不知你要请教何事?”
纪若尘拱手道:“听闻先生通晓天下大事,可否为若尘说说寿王李安?”
济天下冷笑一声,道:“寿王?此人阴狠而寡决,虽有包天野心,却一无相匹之才,二无辅佐良臣,且目光短浅,自断肱股良臣,不过一竖子,不足以成大事。”
济天下这一开了头,当即口若悬河,话题更从寿王身上引申开来,转为讲解天下大事,不知不觉间早已离题千里。不过此人确是有才,条分缕析,无比复杂之局往往被他三言几语就解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纪若尘越听越是钦佩,越听越是入神,直到手舞足蹈的济天下说得腰酸臂软,口中生烟,不得不稍稍歇息之时,他才省起来对于此行之事还没问出什么来。
纪若尘一转念间已有计较,当下施礼道:“先生果有大才,若尘佩服。适才见先生似是怀才而不遇,不得不屈身西席一职。既是如此,若尘此次在洛阳尚有许多仰仗先生之处,不知先生能否屈尊相助?”
济天下睨了纪若尘一眼,道:“你想我做你的幕僚?哼,我一身圣人之学,哪能如此轻易就屈居人下的?此事再也休提!”
见纪若尘面有失望之色,济天下口风立刻一转,又道:“……只是看你如此诚心,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助你一次。但圣人之学不能随便与人,月例纹银五十两,成即是成,不成就不成!”
钱财于修道人来说就算不如糞土,也是身外之物。纪若尘闻言微微一笑,当即道:“如此那便说定了。”
两人当下结帐,离开了放鹤楼。
纪若尘望着济天下的背影,想起洛阳大劫之夜,此人仍能四处行走而毫发无伤,若说真的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谁又会信?而且他的真实实力越是看不出来,就越是可怕。
“哼!我辨识肥羊无数,这眼力可不会差了!”纪若尘暗自冷笑,又隐有些自得。
哪知济天下此时忽然转过身来,拍着纪若尘的肩膀笑道:“我一身圣人之学,本是混迹风尘的一头神龙。没想到形迹居然被你给看了出来,年轻人的运道就是好啊!”
纪若尘闻言一愣,登时对自己的判断有所动摇。
尚是黄昏,洛阳王府内堂中已是丝竹声声,弦乐悠悠。李安身着轻服,倚在一名盛装的宫女身上,手持青铜爵,不住摇晃着杯中酒,却并不饮下。
面对着堂前如花舞妓,满桌珍馐佳肴,他全然无心享用。
旁边一名宠妃见状偎了过来,娇声不依道:“自从那景舆走后,王爷整日就是闷闷不乐的,也不说来陪陪人家。王爷可有什么心事吗?”
李安猛一挥手,将那宠妃掀到一旁,连带着杯中酒也泼了不少在她身上。他心中越来越是烦燥,猛然将铜爵掷在堂前,喝道:“都给本王退下!”
舞妓歌女乐手们个个噤若寒蝉,一一膝行退下。那宠妃花容失色,还未及说些什么,李安已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也滚!”
她泪珠登时滚滚而下,以袖掩面,匆匆退下了。
看着空荡荡的内堂,李安才算平静下来。他坐定不动,整间内堂死一般的寂静。
猛然间哗啦啦一声响,李安已将整张桌几连同上面的饭菜一把掀翻!
一个内侍官正低头小跑着进了内堂,一抬头就见一条大鱼迎面飞来,吓得一个虎扑伏在地上,口中连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李安定睛一看,见是内通外传的内侍官,沉声喝道:“何事?”
“门外有一名为纪若尘之人求见王爷。”内侍官战战兢兢地道。
李安全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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