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02节(1 / 3)
他看着她,眸中有激动,有难堪:“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从昨夜到今日,杜平经历太多事情,眼泪已流干,伤心亦枯竭。她心中堆积太多情绪,扯了扯嘴角,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坦诚相告?”
杜平仰头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又去看他:“将心比心,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早该知道,我从不是大义灭亲那种人。”
她望着他:“若你也做不到,就不该苛求我。”
冯瑛之静静看她一会儿,转身就走。
杜平飞身上前,紧紧拽住,用力得青筋都迸出。
冯瑛之回眸,眼底伤痛。
杜平闭了闭眼,恳求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
冯瑛之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
听到她道歉,他心口比扎一刀还痛,可是能怎么办?
他笑容凄凉:“一条人命,如何原谅?”他将她的手拉下来,望进她眸底,“就如你所说,换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没资格谴责。”
他反手拉住她往书房走,一步快似一步。杜平已猜到他要干什么,往后使劲向拖住他脚步,可惜毫无作用。
冯瑛之将她拖到桌案前,铺展宣纸,磨墨提笔。他用并不熟练的左手字写下一封和离书,语句平和,却字字诛心。
一滴泪落在宣纸上,缓缓化开。
他侧首随意一擦,凝视她的眸中还有情,也有决绝:“就这样结束吧。”
杜平倔强:“我不要,结不结束我说了算。”
“永安,别这样,”冯瑛之的声音似乎快要坠入万丈深渊,“我们给彼此留一份体面吧。”
杜平眼眶湿润,可已没有足够的泪水能流下来。她轻轻的,柔柔的,可怜兮兮的声音传出来:“瑛之……别这样……我只有你了……”
冯瑛之抬手遮住眼睛,仰头一动不动,泪水从指缝滑下。
杜平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身,紧紧地,仿佛要嵌入身体:“别离开我。”
冯瑛之拿下手,深深望着她,然后一根根手指将她扯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杜平大喊一声:“瑛之!”
冯瑛之停下脚步。
杜平声音沙哑,似诅咒:“遇见过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其他人。”
冯瑛之回眸:“也许。”
杜平眸中带血:“你会后悔的。”
冯瑛之落泪,嘴角笑了笑:“现在就后悔了。”看她神色一动似要上前,他坚定说出后半句,“我宁可后悔。”
他整个身子转过来,深深鞠躬:“就此别过。”
这一回,无论背后说什么,他再也没有停下,一直走到公主府门外,骑上马离开京城。
杜平在书房呆呆坐很久,盯着那份和离书,对折再对折,然后放进袖中。
许久以后,等她走出来时,神色已恢复平静,只眼睛还是红的,对寒山吩咐:“马上去准备,现在就离开。”
“是。”
日上正午,冯瑛之已离开京城一段距离。快马疾驰吹了一路凉风,脑子也冷静下来。他犹豫片刻,想起皇帝要永安终身守陵……即便他们已结束,至少也该将她带离京城。永安的性子,如何忍得了被囚禁一辈子?这样一想,他一扯缰绳又调转马头,向京城跑去。
冯瑛之敲开公主府大门,却找不到她去向。
终是郑嬷嬷不忍:“郡主已离开京城,你若想找她,就往北门去追。”
冯瑛之睁大眼,立刻上马朝北门追出去。
可一出城门,看着人烟越来越稀少,他又停了下来,罢了罢了,她已留好退路,无须他担心。他往后走一段路,越走越慢,到后来,骑马的速度比走路更慢。
他停下,任由骏马原地打转儿。
他想,他还是要见她最后一面,她若去了匈族投靠父亲,他则住在冯家南方老宅,从此天涯两隔,恐一别就是终生。
冯瑛之下定决心,策马狂奔。
初冬的日头带着暖意,反而狂风呼呼,刮得人脸生疼。
杜平停下休息时,隐约感到身后有人跟踪。她将耳朵附在地面听声音,似乎远处有马蹄声,又似乎是错觉。她想了想,决定守株待兔,躲在暗处等一等。
她没想到,会等来瑛之。
“谁?”冯瑛之警觉地转过头,一看从巨石后走出来的人,一愣。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仅彼此凝视。
杜平问道:“你追上来干什么?后悔了?”
冯瑛之跨下坐骑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情,不停呼着气儿。他轻声:“我只是想来问一句,”他犹豫要不要说真心话,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嘴里说出另一句话,“祖父的案子,皇上知道真相?”
杜平点点头。
冯瑛之望着她:“所以,无论我如何努力,这辈子都不可能真相大白于天下?”
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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