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17节(1 / 3)
帐内两个没做过母亲的女人呆呆望来。
杜厉淡定开口:“轻容刚怀上的时候,就是这反应。”
杜平一阵欣喜:“快,快叫大夫来看看。”
不多时,跟随祥宁公主一起陪嫁来的中原大夫过来把脉,给出确诊:“恭喜可敦,贺喜可敦,这是喜脉,您有身孕了。”
杜平立即大方地打赏。她回头看,只见阿妍低头看着肚子,一双柔荑隔着衣服温柔抚摸,兀自出神,脸上无喜亦无悲。
杜平轻问:“不高兴?”
萧意妍缓缓抬头,眼中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做母亲了?”
杜平蹲下,双手放在她膝盖上:“我知道,为一个不喜欢的老头子生孩子,并不值得高兴。你正值碧玉年华,而老头儿却已半只脚踩进棺材,他配不上你,可是换个方向想,你不是为他生……”
“我是为自己生,”萧意妍眼中的茫然已经消失,双目有神,“为我的将来生。”
杜平:“当然,即便没这个孩子,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过继一个宗族里的小孩,但有了这个孩子会更名正言顺。只要孩子出生,哈尔巴拉也没了存在的必要,只要有兵有继承人,我和父亲就能将你拱上大可敦的位置。”顿了顿,她嘴角露出一丝笑,“你还记得自己出嫁前说过的话吗?”
萧意妍记得,每个字都记得:“我儿子会是下一任可汗。”
杜平与她两眼对视,会心一笑。
萧意妍心情放松下来,也有了打趣的兴致:“说起来,姐夫这次没随你一起来?”顿了顿,她想起冯首辅已逝,便问道,“你怎么到西北来了?我记得冯家的老宅在南边。”
杜平霎时间陷入沉默。
杜厉冷哼一声。
萧意妍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料想京城必定变故重大,遂不敢再猜下去。
杜平神色未变,淡淡道:“我已跟瑛之和离。”
萧意妍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杜平:“我离开京城的时候。”
萧意妍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她记得姐姐大闹萧府时,姐夫对这等僭越之事都能含笑纵容,这世间还有什么能令他们分开?
杜平沉默以对。
她不想说出真相。
她毕竟有私心,只愿将母亲做过的事永埋心底。
她希望母亲能名声清白地离开人世。平阳公主生来是宠冠宫中的大公主,那她走的时候,也该带着一身荣耀功成身退。
她体恤百姓,天下遇灾必定伸以援手;她孝敬父亲,先帝病重时不顾辛劳伺疾;她心怀悲悯,给中原苦苦挣扎的百姓带来佛主的希望;她师从大儒,以才名闻天下,无数学子心生倾慕;她慷慨大方,常常帮寒门学子渡过难关而不求回报。
世间留下她做的好事,就够了。
既然连先帝都将罪名放到冯佑身上,杜平当然不会拆穿。她平静道:“我不是仅靠感情就能过下去的人,瑛之也是。我们这样的出身不能不考虑局势,局势变了,我们也就散了。”
萧意妍猜测:“因为冯首辅死了?和离是母亲的意思?”
杜平目光深深望着她,表情复杂。
萧意妍无端心慌:“怎么了?”
杜平:“你应该还不知道,也是,除了皇帝驾崩的大事,其他对匈族而言都不用在意,消息也就没传过来了,”迟疑片刻,她轻声说出后半句,“母亲已经去了。”
帐内很安静,只闻外头呼呼而过的风声。
“咚”,手上的暖炉第二次掉地上。
这次,萧意妍没有弯腰去捡,脸上一片空白,怔怔望来:“去了……是什么意思?”
愿意拱手河山讨我欢的……
杜平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萧意妍慢慢低下头,盯地上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她只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进去。很久很久,她轻声:“她死了?”
那个“死”字,声音带着些微颤抖。
杜平轻轻一声“嗯”。
萧意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空荡荡的,仿佛身体里缺了一大块。
她应该难过吗?那个名为她母亲的人从未关爱过她,从未养育过她,一直对她视若无睹,从小到大,那女人每次拒绝女儿都是理所当然的态度,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永远是雍容华贵的大公主,从来不会失态。
母亲拒绝带她到公主府,拒绝教她诗词歌赋,拒绝替她回绝和亲。
她终于明白,原来一个母亲的笑能那样残忍。
她哭过,恨过;
却也恳求过,幻想过。
萧意妍曾以为,她总有一天能带着一身荣光站在母亲面前,让她追悔莫及,得她亲口称赞。
可是,永远都不会有了。
萧意妍脸上表情像哭又像笑,眸中有水光闪烁,她张开嘴,问:“怎么死的?”
她没有等姐姐回答,很快又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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