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3)
谢遥盛情难却,本想着沈炽在身边不会太过尴尬,不料沈炽临阵脱逃,说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婉拒了怀竹的作陪,顺势溜之大吉。
怀竹笑了笑,并没有和他计较,从始至终一脸期待地看着谢遥。谢遥心知躲不过去,倘若他继续推辞,只怕会惹人不快。他来此有事相求,还是不要闹的太难看。思及此,谢遥反客为主,抬手请怀竹先行。
沈炽顶着一张鬼面具在魔族的大本营里溜达,看见熟人抬起手想打声招呼,话还没出口,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举起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不敢落在别人肩上,来往的魔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沈炽犹豫要不要伸个懒腰缓解一下气氛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放下手转身,映入眼帘的是陆行渊颀长的身影。
“白道友看起来颇有闲情逸致,不妨陪我小酌两杯。”
陆行渊相邀,沈炽岂敢不从?
魔族在此安营扎寨四年,内部已具规模,陆行渊带着沈炽穿过营地去了后院,这里依山傍水,安静清幽,少有人来。
沈炽难得有机会摆脱白泽这个身份恢复自我,兴奋地把脸上的面具一摘,长舒一口气道:“憋死我了。”
他留在人族修行这些年演的是陆行渊,既要和谢道义周旋,又要和御兽宗打好关系,谢遥临走前还给他派了帮手,就怕他在皇城有任何闪失。
说句心里话,沈炽这些年在谢遥的安排下过的还算如意。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免不了要谨言慎行,远远不如家里自在。
陆行渊也知道这些年难为他了,从小世界取出酒水道:“辛苦了,再稳两日就能和大家好好叙旧。”
“你要和我换过来?”沈炽若有所思,他盯着陆行渊,那双眼睛不似陆行渊目光冷冽,反而像鹰一般犀利。
他在人族所见所闻,过耳过心,陆行渊能够抹掉自己记忆中和谢陵相处的部分,却不能抹掉别人眼中所见。沈炽多多少少还是听见了不少,一开始或许会搞不明白,但时间一长,他心中疑惑的种子自己就会开出花来。
就比如这次谢遥出使魔族,一开始御兽宗并不打算让他跟着来,而是派遣修为更高的长老随行,这样既不会显得失礼也可以保障谢遥的安全。
可是谢遥拒绝了御兽宗的提议,理由是如果他请陆行渊不成,就带着沈炽亲自去一趟妖族,求见琅煌。?
谢家老祖亲自出面都说不服琅煌,沈炽觉得自己更不可能,但谢遥就是确信他可以。
那一瞬间,沈炽这些年所见所闻的疑惑豁然开朗,他这个身份和谢陵之间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关系,特殊到谢陵愿意为了他对抗琅煌。
沈炽后来又仔细想了想,特殊的真的是这个身份吗?还是让这个身份诞生的人?在陆行渊给他的记忆里,关于谢陵的部分看似完整,实际抹去了那些存在在别人口中的亲密。
那仿佛是一个不能给沈炽触碰的秘密,独属于陆行渊。
加上今日谢遥又来求陆行渊相助,陆行渊没有拒绝,沈炽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尊上,你和谢陵之间真的只是师徒吗?”沈炽不是有话会憋在心里的类型,面对陆行渊,他干脆地说出自己的困惑。
陆行渊给他斟酒,反问道:“你以为呢?”
浓郁的酒香飘散在二人之间,酒的味道让这场谈话少了严肃和紧张。沈炽挠了挠头,面上浮现少有的犹豫之色。
要说他心里没有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经历过战争,失去了一切,他有权去怨恨当年的那些仇人,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原谅。如果是以前的他,反对的话只怕不过脑就已经说出来。
但这些年他一直留在人族,和那些人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不理解。”沈炽只说了四个字,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管是这份感情,还是陆行渊的选择,他都不太理解。
陆行渊面带笑意,能够听见沈炽心里真实的想法他很开心。他和谢陵的事早晚要给魔族一个交代,沈炽也必然会知道。他今天愿意问出来,而不是闷在心里,就是愿意听听陆行渊的想法。
“谢陵过去的处境就是我的缩影,只不过他有我。我把他从皇城的困局中带出来,又把他拖入我的困境。我们是兄弟,是师徒,是仇人,也是……”陆行渊顿了顿,把酒递给沈炽,剩下的两个字说的格外清晰:“恋人。”
陆行渊带笑的眼底没有玩笑之意,他是如此认真又郑重地向沈炽解释。他和谢陵之间是复杂的关系包裹着复杂的感情,从头到尾就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能说明白。
他们始于算计的相遇,利益和威胁相互交错,是救赎也是深渊,彼此缠绵在痛苦中。一世是血和仇恨,一世是爱和相守。
沈炽接酒的手一颤,抬眸看向陆行渊。恋人这两个字在世仇中显得突兀又沉重,沈炽的心跟着下沉。他敛了笑意,两道眉皱起来,默不作声地灌了一大口酒。
祝福他说不出口,质问他也说不出口,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其他人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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