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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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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梳弄着散乱的发,从镜中瞧了眼陈昭远,约莫是出于夫妻一体的虚荣心,她出言替陈舍嗔遮掩,“你六叔是耳根子太软了些,随着你六婶摆弄,其实这世上就是男子立业,女子持家的。”

“六叔在泉州卫得重用,烟卷铺子日进斗金,年节里给管事们发赏银,人家都要带个小厮才好拿,他的业立得不好吗?”陈昭远已经竭力压抑语气中对陈舍嗔的不满,“至于阿爹的业,还是不要立得好,越立越亏。”

“阿远,”蔡氏先是扬声,随后不知为何,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爹呢?”

陈昭远默了片刻,没有反驳蔡氏,而是道:“对,是我的不是,这些都是其次。”

蔡氏见他不说话了,将一根有些发钝的银杏叶簪子插进了重新梳理好的发髻中,笑道:“承天寺的银杏可曾去看过?”

陈昭远摇摇头又点头,道:“我在六叔家住的时候银杏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不过六叔借我的书册里夹了银杏叶做书签,阿娘的簪子工艺不错,有个七八分相似。”

虽是蔡氏转开话头,却也是她心中发痒,忍不住问:“你方才说,那些都是其次的,那什么是要紧的呢?”

陈昭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六叔会用纸折一种尖尖细细的三角鸟,有一回他同我在花厅里用点心,瞧见六婶在对面书房里指点阿绛画画,他托腮看了一会,在纸上写了一句诗,折成三角鸟。”

陈昭远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送,随着他的动作,蔡氏似乎也瞧见那只洁白纤细的三角鸟,飞出门,越过绿意葱茏的天井,探入单开的一扇窗,落在一朵未成的芙蓉畔。

纸鸟落定时,声响轻微,谈栩然抬眸看去,随即就望向陈舍微。

陈舍微要的就是她这一眼,单臂倚着桌,笑盈盈的盯着她看。

“六婶瞧见那只鸟,似乎是惯了,只微微一笑,展开一看,提笔联诗,然后原样折好,把鸟送了回来。”

陈昭远看着庭院里那只翩然飞来的鸟儿,忽然就顿悟了,原来这才是他缺掉的一课。

“阿娘。”陈昭远轻声道:“我觉得这才是夫妻间要紧的。”

近在咫尺,情难自抑。

蔡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胡乱的摸着满桌的钗环,半晌,手搭在桌沿上,无力的垂落。

“娘这辈子是不指望能有这样的滋味了。”蔡氏原本羞于对儿子说这些,可话冲到嘴边了,勒不住了。

她瞧着镜中鬓上映出的一根银丝,用手指勾了出来,绕在指头上扯断。

“你在学堂用心,等日后考了功名,娘替你好好寻摸一个女子,娘答应你,必定要你喜欢的。等过了门,娘也不摆婆婆的款,你们关起院门来,飞了满院子的纸鸟我也不管你。”

陈昭远有点害羞有些无奈,道:“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不是你瞧着六叔家的日子舒坦吗?”想到儿子日后会有美满的生活,蔡氏的心情有些好转,含笑道。

陈昭远歪了歪脑袋,显出几分孩子气来,道:“是舒坦呀。说了怕爹又不高兴,咱家虽比不得六叔家清净惬意,但阿娘打理的好,待弟妹和善慈爱,若是爹不在或者别生事,咱们也有安生日子。”

蔡氏虽没有应下这句话,可也没有反驳,轻轻叹了口气,道:“谁叫他是一家之主呢?咱们总要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见陈昭远凝神思索,蔡氏忙道:“你莫要想这些,眼下最要紧是学业。”

大房几个同辈的兄弟在学业上比不过陈昭远,二房的几个孩子则跟在外头求学,听说是不错,但也没有格外出挑的。

陈昭远是蔡氏最大的指望。

“我知道。”陈昭远认真的对蔡氏说:“您也要好好的,若是爹待您不好,您也别太把他放在心上了。那天七叔婆来六叔家小坐,我瞧她春风满面的,倒是更……

见蔡氏脸色不对,陈昭远没再说下去了。

“夫妻不睦,又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你爹不好,面上总是要周全,不然叫人看笑话。你个做儿子的,出去难道好看了?就拿你七叔来说,他这事儿别看现在没人提了,到了女儿议亲的时候,又是一桩笑料。”

“娘,青秧现在才多大?”陈昭远无奈道。

“议亲的时候,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要翻出来的。”

蔡氏还是囿于自我的囚笼之中,陈昭远抓抓脑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哈,银杏果一口气不能多吃的。

威风的下场和捶丸

陈舍微遭谈栩然骗了。

原本答应的好好的, 若是他挨得住半个时辰,谈栩然就会给他画一幅消寒图, 他想要的那一幅。

可怜陈舍微大开着在帷帐后, 内室的门敞开着,谈栩然淡定自若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传进来,她正与阿巧商议过年这几日人手的调配。

外院有些短工是一年半年签契的, 回了家中过年可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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