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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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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和林业绥一起循着山阶走上大半个时辰,便能见到那座魏延赫赫的观台,他们对这都无比熟悉,两人却是第一次同来。

法事过后,只见鳏居的裴爽带着与亡妻所生的儿女也在此。

宝因只知上次裴司法是怒发冲冠的离开,而后竟也告假不去官署,她料想两人有话要说,大概是些朝堂上的话,自己不好待这听,便福身离开此地。

两个奶妈子也识趣的带着哥姐儿去了别地玩耍。

裴爽背过手,冷嘲一声:“林内史今日来做法事,可有为那几人也做一场超度法事。”

林业绥泯然而笑,裴爽将过而立,本已对宦海绝望,可他用五十棍使这人重返官场,重翻错判旧案,裴爽便以为他是直臣,有悲悯万物之心,如今所气不过是气自己看错了他。

但他日后还需用裴爽行事。

“这场纷纷大雪,使天下披白。”男子走至天台观于悬崖之上所建的道台,这里可揽尽缈山之色,视线落在山阶污雪上,“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雪落在这世间,则注定无法再似初落时纯白,若要始终持着这份白,便只能落于山间屋脊,世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最后默默消融化去,于天下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它们落下,须臾又消融,如何能冻死人?”

他所笑,也不过是笑眼前人还看不透,看不透宦海本就为黑,却还妄图以白衣入仕。

裴爽跟着走过去,低头望向山峰洁白的雪,又去瞧那些落在地上的,早已被踩满黑足印。

朝堂是利来利往的地,步入便不能再持赤子之心,不入仕为官,这份赤子之心又无从施展,便是在宦海,也无法撼动世族半分。

他驳道:“即使人来人往的踩踏,可若剖开其心,内里仍为白。”

林业绥会心一笑,还不算是个太蠢的:“裴司法既知道这个理,又不去做,与我说些什么?”

裴爽沉默下来,很快他的两个儿女吵闹着要回家去,离开前问了最后一句话,只是答案非他所想。

“林内史可也是这场雪?”

“裴司法如何觉得我会有赤子之心那种东西。”

-

宝因想起那只被法师用铁链锁住的仙鹤,脚下走着走着便去了鹤园,已经四年,它仍在这里,飞往天际的那只早已不知所踪。

她如那时般,去放食的铜盆里抓了把金丹,抬腕托于长喙边。

有郎君娘子并肩笑着行至此,瞧着仙鹤用头去蹭跟前的女子,而女子的多折裥裙曳地,裙摆宽松,又有雪落满枝,冷风振袖,倒像是以鹤为骑的神女。

娘子跟身边的郎君打趣道:“自五娘行过六礼后,二哥便开始外出云游,可要我去帮你问问这是谁家的娘子?也好把你拉回家来。”

郎君斜了眼,甚是无语。

娘子不理,径直走去。

待走近,瞧清那张面容,娘子边行万福礼,边惊喜道:“五娘,我与二哥正说到你呢。”

宝因循声回头去看,才发现是清河崔家的四娘崔仪,她如今十五岁,听说已在相看世家子弟,准备议亲。

仙鹤食完金丹后,她才收回手,回了个福礼,望向不远处的崔安,得体的微微颔首。

当年,谢贤为她和清河崔家议婚,听说相中的便是这位崔二郎,她所知不多,只知他如谢晋渠一般,无心仕途,只想做个隐居名士,崔家也不阻拦,唯独担心子嗣问题,望他早日成家。

可这几年,却不再听过他有议婚。

崔安像是怅然若失般,许久才作揖回礼,可女子已不再看他。

两位娘子交谈着往外去,他亦恪守礼数,相隔两尺半走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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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绥寻觅一圈不得见人,拿上女子遗落在静室的汤婆子,在祖师殿外发现童官在作揖祈拜,冷声道:“你大奶奶呢?”

童官快速祈拜完,慌神垂首道:“大奶奶去鹤园了,吩咐不用侍奉,赏我也来祈福。”

林业绥才听小厮说完,抬眼便瞧见女子的窈窕身影。

还有崔氏兄妹。

皇帝曾说过,谢贤当年准备与郑氏或崔氏通婚,只是谢贤瞧不上郑氏的那些子弟,欲舍郑氏,与望族崔氏通婚,选定的子弟中,崔二郎最好。

因此很是属意。

“幼福。”

作者有话说:

试年庚

宝因听见林业绥喊自己, 匆匆与崔仪告别,要走时,又顿足,微微浅笑着侧过身与崔安互颔首致别。

“五娘。”

崔安忽然开口喊住女子。

宝因原以为是崔四娘, 回头发觉是崔安, 稍楞住, 她不曾记得二人有过交集, 往日崔家下帖,范氏携她同去, 她也只敢与女眷交谈,那时尚在闺中, 今日她已是他家妇, 可到底还是顾及到礼数, 故驻足片刻,等他说话。

便连崔仪也想瞧瞧自己这个二哥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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