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3)
“孙府的二太太昨儿夜里没了!”
作者有话说:
[1]唐朝小说《义激》里所写的就是贞元长安里蜀中妇人为报父仇,杀子弃夫而去侠义的事。
[2]《义激》所写的故事又源自李端言的《蜀妇人传》(原文已佚)。
[3]文中那个故事参考上面两个,并做了改动,原故事是嫁给不相干的人,还生了孩子,报仇后又杀了他们。
唤从安
郭氏如此快便没了是林业绥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默了会儿,朝外头的管事婆子吩咐了句:“先在外头等着,待会儿大奶奶有话问你。”
管事婆子连忙恭恭敬敬的欸了声,然后去到一旁的游廊瞧侍女做事聊天了。
林业绥穿好官袍, 系好蹀躞带, 瞧见帷帐内毫无动静, 又念及郭氏生前要见她那般的急切和真情, 两人或有深重情谊,怕她积攒哀切在心, 走到吊着青纱帐幔的卧床边,开口轻唤了声:“幼福?”
被帐幔遮挡的床上。
宝因陷在还残留着男子体温的衾被里, 却犹如陷入了梦魇, 重复起昨夜的昏昏沉沉, 眼皮子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昨日郭氏的话与报丧一同挤压在脑子里,似要拉自己一起去到阴司地府, 再跟着跳入轮回道去做她女儿才肯罢休。
帐幔外的呼唤, 清越如山间泉水, 牵扯起她即将要跌入黄泉的神智,使得她艰难求救般的自唇齿间挤出两字来。
“从安。”
林业绥眉骨惊跳, 除却初行敦伦之礼那夜, 这还是成亲以来,她第二次喊自己的表字。
他将半边青纱挑起,随手挂在鸾凤帐钩上, 而后坐在卧榻边, 凝目瞧着昨夜与自己同睡在外边的女子, 暗叹一声, 她昨日已被孙府的事惊过,心神本就不宁,夜里又不安,如今神思正是虚弱的时候,外头又突然来了报丧的,不免加重。
他伸手向女子柔软的耳垂摸去,放轻平时的力道,两指轻轻按捏着,低声唤了几句。
“幼福。”
“幼福。”
阴沉的梦魇逐渐消散,耳垂却被人拿捏着。
宝因蹙眉睁眼,正要不悦的斥责,瞧见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子,怔怔地喊了声:“爷?”
爷?
喊了几声无用,林业绥便加重了些力道,发觉女子皱眉醒来,眼里清朗,声音虽带着久眠后的哑,却也松快,似是忘了所梦,也不再叫他的字。
他松开手,不去提起刚才发生的事,调笑道:“我还以为幼福不愿醒了。”
宝因听出男子语气中的逗闷,知他没有责怪之意,成亲这些日子,两人相处愈发自然起来,倒也算是相敬如宾,如此已经很好,再瞧他已穿衣戴冠,便知又不需自己侍奉了。
每日他若是先早起,必是不会叫醒她的,总会自己先收拾好后,再来床边喊她,也只是说一声他要去官署上值了。
初时,她以为是自己侍奉不好,可瞧他待自己与之前并无多大差别,心里也就释然,渐渐习惯起来。
许是他在隋郡太久,习惯无人侍奉。
瞧见男子的蹀躞有些松,宝因半坐起身,伸手去扣紧。
扣好后,她抬眸莞尔:“爷可是有什么事?”
林业绥视线下移,嘴角噙笑,礼尚往来的为女子去系昨夜因翻来覆去而松开的寝衣带,沉声道:“今日京兆府将会去升平坊捉拿孙泰,你恐又要不得安宁。”
原是这事。
想起昨夜自己那句略带抱怨他不提前与自己知会的话,宝因嘴角不由笑开:“爷在外头尽管去做要做的事,剩下的我自有法子去应付。”
孙泰比孙酆要聪明些,也会做人些,比之弟弟孙酆的臭名昭著,他于建邺城内却素有好名声,常有人可惜他被孙酆所累,虽所任官职比孙酆的要高,却已五年未曾有过升迁。
可如今的孙府到底也算是孙泰在支撑着,再加之昨日已死了孙酆和两位哥儿,若孙泰再陷入京兆府,孙府就塌了,守了孙府一辈子的老夫人必会来林府找她这位内史夫人疏通门路,且她们还算是沾亲带故的。
昨日的花朝节,孙老夫人不正是此意?
那还只是为了不成器的孙酆,更何况今日会是孙府的顶梁柱孙泰出事。
为了他,只怕会更难缠。
林业绥自鼻间嗯出一声,见女子脸色还是有些差,开口言其他:“待会儿我让童官送些安神的药来。”
宝因愣了会儿,有些还未反应过来:“爷怎么突然又说到这儿了?”
刚不是还在说孙府的事?
林业绥轻笑了声:“这也是我要与你说的事之一。”
宝因赧然,不自然的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刚成亲时,他让童官送了安神的药来,却被自己给误会了,还是守岁无聊谈起才知道,尤其是那夜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两人温存了没一会儿。
童官前来禀告,已在西角门备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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