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3)
正是开始入夜的时候,凉气开始悄然滋生。
玉藻中途又去忙活了别的事,回来见女子还未起,吓得唉哟一声,胸口直跳,而后赶紧跑过去,压下心里的急躁和担忧,小声唤了句:“大奶奶。”
听着这几声生怕自己是驾鹤西去了的喊声,早前就醒了的宝因再也没了由头继续寐下去,只得扯下丝帕,睁开双眼,逗闷笑道:“不过是眠一会儿,也值得你这么担心。”
“都睡两三个时辰了,然后夜里睡不着,第二日又会这么困乏,周而复始便没完了,从前在谢府时,女医便说过白日里睡多是些昏睡,容易扰心神的,不可多睡,又不可不睡,因而睡个一个时辰是最好的,叫我要仔细照看着。”玉藻皱着眉头,与女子争辩起来,又事无遗漏的说道,“夜里我给大奶奶熬些安神助眠的补汤。”
出嫁前,范氏特意吩咐她将女子从小到大所有吃过的药方子都要一并收拾来林府,各人各不同,这药方子也就不同,难得有吃得好又管用的药,所以有些什么相同症状,只需按照原来的方子去抓就是。
宝因醒好神,脑子里的那股混沌感消散后,右手握着书卷,左手微微提捏起遮足的裥裙,离了躺椅的脚踏,起身下地。
玉藻又喊:“大奶奶。”
松了手,裙子垂下,宝因走了几步,逗着越发开智的鹦鹉,轻颔首:“你熬好,我喝就是。”
这类不痛不痒的药,她素来不爱喝,这方子的由来还是从前做女儿时,自己第一次管家实在乏累,连着好些天在白日里贪睡,不知怎么被范氏知道,她觉得是病灶,便去请了医来,左右也不伤身,喝喝定她们的心又何尝不好。
玉藻这才高兴起来,连忙去寻药方,喊人去拣。
逗了会儿鸟,宝因转身,迈步至门外,拿书的书扶着门,另一只手提裙,而后越过门槛入屋。
林业绥回府时,已接近酉末。
摆好晚食后,两人都只吃了个七分饱,坐着慢慢消了会儿食,便去沐浴了。
先从湢室出来的宝因还未坐下,便见红鸢放下药碗正离开,黢黑的药汤冒着腾腾热气,一瞧就是刚煎熬好,立马就给端进来了。
她走过去,坐下绞发。
没一会儿,男子也沐完浴。
他踱步过来,眉头拢聚着:“怎么吃上药了?”
宝因回头去看,露出个端庄得体的笑:“夜里不大能睡着,这才叫人去煎了副能助眠的药喝。”
简单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各自忙起来,林业绥坐去另一侧,继续处理着公务,他不愿留宿尚书省的值房,便直接把文书带了回来。
绞好发,用玉搔头簪好后,宝因探过大半个身子,去抚男子的眉川:“可累?”
与谢贤共事,并非那么轻松,左仆射虽为尊,应为省主,可谢贤又加任司徒公,郑彧担任时,便常与谢贤争执这个,只是皇帝常装傻充愣,不予理会。
他上任后,不曾执着于此,所有人便也默认谢贤这个右仆射为省主,而尚书省本就有综理天下政务之责,那些旁支末节的事务,谢贤大多都交由他。
有谢贤在前,左右丞也是推三阻四。
每日男子都要这个时候才能下值。
林业绥放下文书:“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他早已看透,如今三大世族还不够苟延残喘,贸然进了三省,自会有如此境遇,且官场又有何累不累。
反正一生都要在里面沉浮。
将剩余几份文书看完后,男子先上了卧床,宝因等着药变温,喝过药才去睡,只是她没能顺利到里边去,双足刚离地,腕与腰就皆被男子握着,稍稍使力,便跌坐在他身上,
“我与你夜夜同衾,怎不知你有什么失眠之症?”半坐依靠着床头的林业绥以唇贴着女子的耳逼问,嗓音如钟,低且沉,“是药三分毒。”
如今私下只有两人,又是在床帏间,宝因干脆跨坐着,与男子面对面,丢了那份白日的庄重:“可不喝便睡不着。”
“我有法子。”林业绥摸着她耳垂,诱笑道,“幼福可要一试?”
一听便不是什么正经法子。
宝因嗔了眼,却又贴得更近,垂头间,盯着腹部好一会儿,生了四个月,常常还是会恍惚自己怀着,想到这她记起件正经事来,语气也端了起来:“东宫的昭训快要生了,可要备些礼品送去?”
东宫去年共封了三人,按其大人的官职高低,各封了承徽、昭训,这两个位分并不高,是因她们出身也不高,大约算是中下等的士族,能挤入士族之林,大多是当年靠着本家荣耀。
十年不封,东宫忽然有这样的动作,又是出身不高的,高门贵妇都说是太子不得眷恩的缘故,她却觉得未必,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多年厮守,若是家族显赫的女子为他生下子嗣,必会挟恩,威胁正宫,倘是出身不高的女子诞下儿郎,大可抱给太子妃抚养。
太子妃有了儿郎傍身,东宫也有了子嗣,日后便是封了家族显赫的,可原配有嗣无过,待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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