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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照水(二)(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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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令牌,车仆不必担心军家的盘问。但是看着梅知伸开的手,她心里一慌,还是搭了上去,与他掌心相握。

「啊——」

马儿一个没耐住,托着车子便往前走去。

「夫人……」梅知焦急地看着她。

尽管危险,两人的手掌却只是握得更紧了。

关以桑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力量,忽然充满了底气。右手用力一拉,将梅知整个人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扑落在她怀中,然后往后滚了一圈。

停下时,两人脸上都是灰尘,身上也受了几处擦伤。然而十指相扣,四目对视,心里却只有无法言喻的奇妙滋味。

「不要走。」关以桑轻轻地说。

「嗯。」梅知肯定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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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正经拜过堂的新郎,也会因为在妻主那里失掉清白而羞愧。比如她洞房花烛的次日清晨,林行昭的眼角便带着眼泪。

因此,关以桑觉得梅知应该也是这样。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昨夜称不上正派的错事便冲上了她的脑袋。她不擅长哄人,一边压着莫名的邪火,一边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张口……

却听到耳边的一阵笑声。

梅知居然是笑着的。

「你醒啦?」

他见关以桑睁眼,马上收敛了笑容,一把拉起被子把脸蒙住,不肯让关以桑看见他的脸。

「你几时起来的?」她问。

梅知的声音闷闷的,「根本没睡。」

关以桑摇了摇头,「对身体不好。」

梅知嗯了一声,隔着被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让关以桑觉得好笑,「怎么有你这么不矜持的公子。」

「没有。」声音隔了被子,比平时听着老成一些,「我只是开心。」

他挣开被子,靠近关以桑的肩膀,用鼻尖轻轻描绘她耳后的形状。像只冬日里靠人取暖的小狼崽子,手也悄悄与她十指相扣。

「夫人怎么皱眉?」

「等行昭回来就安排纳侧之事。」她伸手搂着梅知,「我……会给你个名分的。」

梅知应了好,「那苏嬷嬷呢?」

「苏勇学艺不精,乱了车马,」关以桑的拇指抚过梅知脸上的擦伤,「该赏。」

但她很难像梅知一样笑出来。两人还赤身躺在床上,女的唉声叹气,男的兴高采烈,这种事情也不算对见。

「夫人为何皱眉?」梅知问。

「不然呢?」关以桑叹了口气,「也没有向你母亲提亲,没名没分地强占了你的清白。这事与你名声有损,我又怎么能开心呢?」

「没这回事。」梅知认真回答。

关以桑诧异,「什么?」

「我说,」梅知半侧着身,看着关以桑,「没这回事。」

「昨晚……」

「我的意思是,大人不必为此自责。」他别过脸,脸颊通红,「您是要了我的清白,可强占一词未免太不妥帖……照水一直是愿意的。」

/

那日之后,关以桑便让梅知从少爷们住的兰芝园,搬到了离花园更近的惜阴轩。恪守礼节的关大人不想再次唐突未婚男子,便也没有再去见他。

梅知无聊得在房间里自己与自己下棋,旁边写给义父的家信起了好几稿,最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那天晚上的荒唐事。

「不过她确实喜欢我。」

只这一点,便可以让梅知安安静静地、在惜荫轩中再等三天。

第四天晚上,他还是绕过了多蹑,翻墙去敲了关以桑书房的门。

「我说过了,」关以桑被他吓了一条,「我既然要娶你,在婚礼之前就不能见面。未成仪式便厮混在一起,你又何苦主动降格,把自己摆在通房的位置上呢?」

「可照水不过是想与妻主见上几面,为夫人分忧。」梅知跪在她座椅旁边,双手搭在她扶手上,「照水做的是这样符合夫德的事情,夫人就要瞧不起我吗?」

关以桑看他的眼睛便有些心软,「你说你母亲身上有功名,怎么能容忍你做这些失礼的事。」

「夫以妻为纲,遵守妻主的命令,怎么能叫失礼呢?」

「可你不是还没过门吗?」

「可我不是迟早要过门吗?」梅知低头,「夫人都吩咐过郎主了,难道大人又反悔了吗?」

关以桑哑然。

「我只是让你等一会儿。」

「是让我等了,」梅知点头,「这不是来求您收回成命了嘛。」

「嗯?」

梅知绕到她身后,趴在椅背上,在她耳朵边上说话,「好不好?」

她只能装傻,「什么好不好?」

「别不见我呀。」

「我没有不见你,」关以桑揉太阳穴,「只是这样不太吉利。」

于是梅知就抓着她的手,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可夫人现在就看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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