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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照水(三)(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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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向梅家长辈下聘,自己却先收到了未来亲家的订婚礼。

止机的新母是新任户部尚书的陈宣舟。陈家长女慧群刚满十八,是国子监生中的魁首,谁见了都要夸赞前途无量。这门亲事无论谁看都是金玉良缘,也只有梅知对此颇有异议。

「可是止机过了中秋才不过十一,妻主要比他年长七岁。」

这话本没有什么,可是说话的人是梅知,关以桑就有些哭笑不得。

「梅公子,」她抿了口茶,「你不过比陈小姐大两三岁,却跟了人家的川母。」

「这……」梅知一时语塞。

关以桑伸了个懒腰,示意梅知到她身边来。

最近政务繁忙,她本来很少在家,其中大部分时间还要花在林行昭身上,与他商量儿子的婚事。与梅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到今日难得有空,肯定要补回之前不得已的忽略。

「读书的官娘考取功名前少有生育,孩子的生父又要二十出头,差七岁正好算合适。」关以桑向他解释道,「若是与妻主同岁,女方仕途有些波折,便把男子耗到了三十岁。小姐肯定想再娶左郎君,生下的孩子也不一定归正夫养,万一妻主遭遇不测,那……我又怎么舍得让止机吃这样的苦。」

梅知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并不服气。

他的目光偶然瞥见了林行昭的生辰礼物,立马给自己找到了好理由:「止机给人做正郎君,怎么和我一样?林郎主不过比您小一岁。」

「这倒不是我夸口,可是成亲那时,人人都断定我廿六便能中进士。」

「真的?」

「嗯,」关以桑点头,「真的。」

但梅知还在想着止机和长他七岁的陈小姐,「夫人位极人臣,养个老儿子怕什么。」

关以桑不可置否,「止机漂亮又温柔,让他一辈子躲在深闺,似乎也是不公平的事。」

这个理由说服了梅知,他有些懊恼,或许还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爱徒继子。

「少爷的婚事当然要讲究门当户对。一是对方配不配,二是世上容不容,还要考虑后续的好处……成亲也跟谈生意似的,真正该做的全是赔本的买卖。」

这话已经不是在评论止机的婚事了。

关以桑明白他的怨气,安慰道:「我是桑农的女儿,你是秀才的儿子,确实是我高攀了。」

「说什么呀!」

关以桑把他搂得更紧些,「我说,常人困于世俗而不知真情,婚姻大事皆是夺利的手段,总会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夫人在找借口吗?」梅知立刻问。

「是,也不是。」关以桑承认,「平常人总是身不由己,然而不是我骄傲自满……本官却也不是平常人。」

/

关以桑唯一的妥协只有推迟婚事,暂时没法给梅知名分,然而梅知并未迁至别处。

在内宅见面,总觉得是在林行昭眼底偷情私会,怎样都不得自在。梅知于是总往他管不到的地方跑,甚至偶尔还住在关以桑书房的厢房,陪她一同熬夜,在案边代替婢女伺候笔墨。

反倒有了从前一样的轻松。

说来奇怪,梅知对关以桑的仰慕,早在林行昭离府以前就开始了。如今不过是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却怎么也觉得不对劲——

「照水有心事吗?」

被问到的梅知下意识要反驳,但是炸了两下眼睛,又稍微郑重些地点了点头。

在床上谈正事总是有些奇怪,尤其是刚刚翻云覆雨,周身赤裸,还在微微喘着粗气的时候。

他拉过席子,盖住自己的腰腹。如今他已尝过了此事的滋味,和刚开荤时不同,已经懂得了如何收放,再不至于把自己搞得倒头就睡。

「再怎么说,」梅知低头,轻嗅关以桑散落的长发,「您也得等我回内宅去啊。」

「忙到太晚,我总是在书房凑合的。」

梅知嗯了一声,依然有些埋怨。

晚风寒冷,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入,让梅知打了个寒战。他伸手拉来关以桑边上的凉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然而不小心扯下了枕边人身上的毯子——

「诶!」

几乎是下意识地,关以桑迅速按住了梅知的手。

从第一次起,她就害怕在梅知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宁愿衣冠不整,损坏几件常穿的衣服,也不想与他真正赤诚相见。除非夜晚不见五指,不然绝不肯让梅知为自己褪去衣物。

即使如此,也要时刻用轻柔的毯子将自己紧密包裹。

/

关以桑还没忘记自己二十多岁时的身体。

那时她还是林汶寄予厚望的学生,十指不沾阳春水,有莹润的身材,还有白皙的皮肤。小时候在乡绅家长大,要帮衬家里干活,给成年的她留有高挑的身材,还有均匀的肌肉。

宛如一张熟宣,等待岁月的书写。

常年案牍劳形改变了她身体的形状,小腹与大腿的赘肉就是她敬业的证明。当年入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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