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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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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打了招呼。

他穿着件浅灰色的帽衫,露出一点白t的边角,人站得笔直,像极了一棵挺拔的小白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黑色的助听器泛起冷质的光。

见她转过头来,他举起手里的保温袋拍了拍,笑容干净明亮,道,“我怕食堂的饭太难吃,做了一点。”

全场只有陆时颖和胡蝶感到尴尬。

她俩笑容都干巴巴, 和陈闻也“嗨”“哈喽”地打了招呼后,就感觉没什么话讲,反而两位当事人就如无事一样, 沟通得极顺畅。

“哇,”许馥挺惊喜地接过那个保温袋, 抬眼带笑问他,“做的什么呀?”

“甜点。你们下午有空可以尝尝。”

陈闻也看三个女孩聊得正开心,很有眼色地准备退场, 他冲许馥亲昵地笑笑, 道,“那我就先走了, 晚上下班来接你。”

“等一下。”

许馥站起身来, “你来得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 她与两位心情仍旧紧张,表情仍旧尴尬的姐妹挥手告别, 拉着陈闻也的手离开了咖啡厅。

他拉着她的手,为意外得到了一个约会而欣悦, 但很快又抬手看了看表,迟疑道,“可你没一会儿就要上班了。我们去哪儿?”

许馥笑道,“就去医院。”

陈闻也有些困惑地望她。

助听器已经换了新的了, 她却要带他去医院?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

说实话,陈闻也对医院的感情很复杂。

以前几乎就没怎么进过医院, 结果今年连续来了这么两次,就被宣判失去了听力。谁能不厌恶这个倒霉的地方呢?

但是医院却是有她的地方。

他们的关系由这里开始拉近, 这也让他对医院常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许馥早就想要带他来一趟医院了。

在他不经意地抚上助听器的无数个瞬间,在他说到赛车比赛和演唱会时停顿的一拍, 在他轻声问她“怎么会喜欢一个聋子”的时刻——

她就想好了,要带他来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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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不是作为病患,她也不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真正的旁观者,来看一看这人间。

许馥思索着按下了电梯,“唔,就从门诊开始好了。”

“你带我来参观么?”陈闻也反应过来,微微勾起唇角,“导游姐姐。”

“差不多,”她递给陈闻也一个口罩,莞尔道,“带你参观我的‘奇妙走廊’。”

急诊室的大门永远常开。

如今到了流感的季节,门口的长凳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咳嗽声、擤鼻涕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有小朋友在父母的怀里沙哑地哭,也有几个中学生边擤着鼻涕边聊天,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发出一通夹杂着咳嗽的爆笑。

医生熟练地问病情,每个人都差不多,头痛、肌肉酸痛、咳嗽、莫名其妙的高烧……

“张嘴,做个咽拭子。啊——”

“拿这个缴费,去抽血室采血样。半个小时后出结果拿来给我看。”

看了血样和阴性流感报告后,又道,“看血样高度怀疑病毒性流感,淋巴细胞绝对值明显下降,白细胞偏高一点,应该属于假阴性。把磷酸奥司他韦吃上。”

发烧的情况十个里有八个都一样,但其他的就都是些特别的情况。

“让一让——”中年男子推着轮椅进来,几人很快将轮椅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搬上了病床推走,他焦急地跟在一旁,手一直紧紧地抓着那床边,像抓着一根极细的、即将断开的丝线。

一对中年夫妻相拥着,那男士将老婆护在怀里,请问前面的人可不可以插一下队。

“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婆和我儿子玩跷跷板时不小心栽下来了,头上砸了这么大一个包,”他很慌张地在他老婆头上比划,“就在这里,你们看,这么大啊!这么大!能不能插一下队?拜托了。”

众人的目光都如他所愿,聚焦在他老婆脑袋上的大包上。

他老婆脸青一阵白一阵地拉了他,“行了,闭嘴吧,排不了多久。”

微胖的男士急得一头汗跑进来,“医生,我刚被鱼刺卡了!”

许馥对同事挤挤眼睛,示意他“来活了”,旋身拉着陈闻也走了。

在这条弯弯折折的走廊里,他们时不时就要为推着病床或轮椅的人们让路。

有紧紧戴着氧气罩,面色发黄、紧闭着双眼的老人,和身边表情麻木的家属和护工;

也有刚打篮球崴了脚龇牙咧嘴的少年,和怒目而视的父母。

他们路过了采血室、放射科,人们惶恐不安地排着长队,等待门打开传出“下一个”的声音,然后忐忑地走上前去。

他们路过了妇产科,年轻的夫妇甜蜜地咬着耳朵说着小话,男人的手、女人的手时不时地就要去抚摸一下涨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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