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2 / 3)
封城的第二十二日,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们所有人出了县衙就没回去过,县衙严防死守,宝丫还是发起了高热。
赵凛接到消息时几乎有些绝望,同赵星河迅速回了县衙。
小姑娘躺在床上,平日里红润的脸血色尽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不容灌进去一些汤药又全部吐了出来,醒来瞧见他,还在冲他笑。
小心翼翼不敢碰他的手,让他走远点,不要也病倒了。
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赵凛拉着她应为发热有些热的手,头一次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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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真想带着宝丫不管不顾的冲出荆州城, 可看看身后无数防疫的官差和等待救治的百姓。
他又忍了下来!
吕勇匆匆跑来,告知他又死了多少人,药材又告急了, 要怎么办?
何春生红着眼眶,声音哽咽:“赵叔叔, 你把宝丫妹妹交给我吧。”
按照规矩, 染了鼠疫, 就要去集中治疗。赵凛收拾好宝丫的东西,把人抱进了马车, 何春生提着药箱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到了西城病患所, 赵凛抱着宝丫下马车时, 一回头瞧见了拿着蒲扇在煎药的顾山长。
他拧眉问:“老师如何在这?”
顾山长布满皱褶的老脸染上了黑灰, 肃着脸道:“鼠疫无小事,城将倾覆, 民何存焉?老夫知道照顾百姓的官差已经倒了一大片,人手已经严重紧缺。老夫虽老, 但救治百姓义不容辞!”
“你不必劝我,也不必觉得我无用, 就算不幸染上鼠疫, 虽死而荣!”他说完就被炉灶里冲出来的浓烟呛得连连咳嗽,整张老脸皱成一层老橘皮。
那画面其实挺好笑的, 可谁也笑不出来。
“那辛苦老师了。”赵凛抱着宝丫往里走,早有人搭了一张小榻在屋子的最里面。
赵凛把她放下,搭了条薄被。何春生立刻打来水给她敷额头、擦手心。顾山长亲自端了碗药来递给他,凑到床边问:“宝丫头如何了?”
“情况不是很好。”赵凛把人扶了起来, 让她喝药。
赵宝丫许久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汁了,小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饶是再嫌弃还是扶着碗咕噜噜的喝。只是她刚喝掉一大碗,胃里面就翻涌得难受,哇的又一口吐了出来。浓褐色的药汁溅了赵凛满鞋,他顾不得许多,拍着闺女的背焦急问:“丫丫,怎么了,哪里难受?”
赵宝丫双眼沁出泪来,委屈的摇头:“不难受,药太难喝了……”其实她难受死了,头疼胃疼全身都疼,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
“难喝也要喝,良药苦口,乖。”赵凛哄她,又命人取来一碗药,“这次别太急,喝一小半就好了。忍不住想吐的时候就告诉阿爹,阿爹给你蜜饯吃。”他眼睛被烟气熏得难受,忍不住酸涩。
赵宝丫再次尝试着喝药,好在这次分了好几次,吃了好几口蜜饯才把药压下去。
赵凛把人放平躺下,哄着她快睡。
赵宝丫放在被子里的小手拉拉他的大手,小声道:“阿爹,你去忙吧,不用在这陪我的。宝丫喝了药,很快就好了,还有春生哥哥在呢。”
小姑娘太乖了,为了证明自己很好,还露出了个不算笑的笑。
避难所外面是哀嚎的百姓和忙进忙出的衙差们,赵凛咬咬牙,扭头朝何春生道:“照顾好妹妹。”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出去了。
赵宝丫看向何春生,有气无力道:“春生哥哥,和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说话。”她实在太疼了,想转移点注意力。
何春生搬了小凳子坐到榻边,握住她因高烧而难得温热的手,开始讲小时候的趣事。
“宝丫妹妹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我在集市里卖棋谱?”他眼睛通红,语调却努力欢快,“当时好多人路过我的小摊,问了我许多问题,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我的棋谱。好不容易有问价的,一听说要二两银子都骂我想钱想疯了,怎么不去抢。后来你就过来了,穿着小道袍,背着小箩筐,眼睛乌溜溜的像一只猫,我偷偷看了你好久,然后你就朝我走过来了……”
何春生越说越难过,当年害怕他娘死的那种难过、压抑又卷土重来。
他有些说不下去,意识到眼泪想往外滚,立马扭头,等收拾好情绪又转头继续说。
赵宝丫很想告诉他,其实不用难过的:人死了不是真的死了,会去到另外一个地方,说不定像她一样,会遇到更好的事,更好的人。
可是她眼皮不听使唤,很想很想睡觉。
何春生说着说着,发现宝丫的手在抖动。不,应该确切的说在痉挛,身体也在无意识的抽动。
这是鼠疫中期的高热惊厥!
何春生慌了,喊了两声宝丫。发现她牙齿也在打颤,怕她无意识咬到舌头昏过去。一时间也找不到趁手的东西让她咬,干脆把手腕伸到她嘴边。
狠狠的一口咬得何春生蹙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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