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2 / 3)
觉得都是人,也不是他们三个怕冷,“你们忙完了,也进来暖和,大奶奶煮红枣茶,可以喝一点很补。”
大家伙都谁不进正厅的,笑了笑都忙着,隔壁有女人的哭声,渐渐远去,仿佛有人在后面喊着。
院门开着,布谷侧眼一看,正好对视,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年纪略大,头发花白的,眯着眼睛透过院子里斑驳的光晕穿视。
是个梅子。
梅子是疯子的意思,布谷看着她冲进来,离着四五步的样子停住,“你见过小力吗?”
布谷有些紧张,他脚步不动,但是些微故作镇定的沉稳,微微往后缩着肩膀,沉声问道,“找谁?”
边上人笑着刚要解释,就见宝珠跟个小梅子一样冲出来,贴着那女人站在跟前,大声喊她,“你不要过来,我跟你讲。”
她的嗓门大的像是个小辣椒,“我爸爸一会回来了,我一拳打你好几个。”
她做事情就很勇,头铁这一块儿,跟扶桑就很像,跟妈妈一样,做事情很勇,很猛,上手就要开始梗着脖子撞人家。
给旁边人一把拦住了,“没事儿,没事儿,是隔壁的婶子,她不打人。”
宝珠还是鼓着脸不动,意思是走。
这是大力家的婶子,追出来的是春杏,看着宝珠不敢认,她很像扶桑,“你妈妈是不是扶桑?”
宝珠语气很冲,“不懂。”
不想说的话,不知道的事情,全部是不懂。
春杏就知道了,她上午就听见胳膊动静了,只是不好过来,看着宝珠还念着当年宋旸谷对她的好儿呢,拉着大力婶子家里去。
找出来那个戒指,扶桑晚上的时候,去拜访了才知道,她几时回家里的时候,都得出门去邻居家里送东西,坐一坐。
走动一下也觉得热情,大力家的婶子神经不太好了,“那年我回来,怪我说了这个事情,先开始还是好好的,日子长了便自言自语,出去了便不回家,时常奔着哭,见了人便问有没有瞧着他。”
春杏从良了,新社会了,她跟扶桑一样,都在变老,面容却越来越平和而安静,即便苦难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眼角细微的皱纹,在提起来他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强忍着的坚强。
像是一颗裹着糖的花生,一层坚固的甜的结晶在外面,里面的芯子自己品尝着,咂么着,回味儿自己一辈子。
大力袖子上别着章子,从外面大步流星进来,进门先瞧见扶桑,喜得搓手,“我进胡同口就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当做梦呢,没想到你真家里来了,好孩子,你这些年干什么去了?”
外面的月色浅浅,在隆冬的时候浅白,浮动在冷空气里面冒着凉丝丝的冰,街上时而一阵热闹,宣传队的在街上宣传游走,跟胡同里面的人有关,却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一种热闹的氛围在浮动,舞狮的还在排练,就在屋后,宝珠几个孩子看了一晚上了也不家里来,扶桑是一个人去邻居家里走动的,“您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么多年,一点也没变。”
“老了,老了,孩子呢?”
“在后面,”扶桑笑了笑,“跟他们爸爸在看舞狮,我不跟他们一起,一个比一个要淘气,没有我们小时候安稳。”
大力叔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他两个好孩子,如今一个也无,小力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安稳,走路都是连着蹦哒带跳的,孩子性格太活了,太冲动了。
他总是后悔,总是想着那天早上的事情,他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街上看车队,没想到这就是最后一面,又后悔没惦记孩子,连他给逼着帮日本人做事都不知道。
想起来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一个比一个听话,这胡同里面的孩子有数儿的,柳家的宋家的他家里的,都是好孩子啊,可是如今,回来一个扶桑,还有一个大柳。
其余的,散落天涯,草芥为家了。
扶桑也觉得揪心,大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电灯刚通上的,屋子里面是不是有钨丝在闪一下,忽明忽暗的不稳定,“大力叔,妞妞没回来吗?”
怕是回不来了,她为前政府效力,杳无音讯。
大力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是厂子里面的热心肠,是街道里面的热心人,可是他的儿女,大力有时候也讲不出来什么。
政治,永远要在特地的背景下,全面的看。
超前或者超后看了,都看不明白。
“扶桑,要不是实打实的人,我也不说这个话了,可是我心里苦啊,你婶子没有病,她就是疼得,给儿女们疼得啊,妞妞现在人在改造呢。”
离得很远,在东北。
“不过啊,日子也有盼头,这些日子说是回来,以后就不去了,接受精神改造好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婶子的病啊,说不定就好了。”
其实对妞妞的判定的话,也不能说有错误,没有人讲她有错误,她是为打国战出过力的人,但是一些情况下,她无知无觉地也做了一些错事,后期自己也觉得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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