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1 / 3)
谢慕等了半晌,见他实在是没有开口的想法,忍不住瞟了一眼他画出的东西。
驱邪庇佑的符啊。谢慕瞬间便看明白了。
然而这符却又不是那种用于驱鬼的,看来不是想除掉他。
他隔空点了点那伏在地上的老头,问道:你画这个做什么?
微风吹拂,老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清昌镇到霞雁城的这条商路上总有活死人出现,镇上村中的人死伤无数,百姓们苦不堪言,我正寻思着能不能画出效用更好的符咒。
这倒是略有耳闻,没想到不是传言,竟然是真的。
谢慕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忽然笑了,指了指深埋着骸骨的那片地。
这世间,属我的骨最能驱邪庇佑,你看,这附近的柳树异常茂盛,周围的居民从未被怨灵凶鬼所扰他说道,老道士,你要是胆子大,就去把我的骨头挖出来吧,当然,头骨得给我留着。
老道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附近的柳树确实更繁茂,掐指一算,周围也无甚怨灵。
谢慕说道:作为交换,老道士,你得
他说着,很难得地记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他家后院里埋着的,透着醇香气息的坛子。
模糊的印象中,爹娘总是笑着说,他还小,叫他长大后才能喝。
于是,早早夭折的年幼天相师顿了顿,扬声说道:你得给我拿酒来!
、璞玉
看来, 覃家与怨灵之间的仇恨,是永远无法和解的了。
据聂秋打听来的消息,覃家经过那几次水尸爆发, 所剩下的弟子也不多了。
想必经历了这么几十年的接触,覃瑢翀应该也有所察觉,这水尸来势汹汹, 是冲着他们覃家来的。早在几年前,覃家剩下的弟子中,有的人被覃瑢翀打发走了, 有的人被他强行送出了霞雁城, 勒令此生永远不得回来。
略略一算, 整个霞雁城内,偌大的覃家中,就只剩了覃瑢翀一人。
聂秋沉默片刻,也就是说, 只有覃瑢翀死,湖底的水尸才得偿所愿, 烟消云散么?
那些怨灵恶鬼早就失去了理智,哪知道这些。谢慕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除掉覃家的人自然是它们的执念, 但大仇得报之后,霞雁城中的其他百姓, 估计也在劫难逃。
原来如此。
可是,谢慕化作鬼魂之后从未害过人, 甚至将自己的骨骸给了徐阆
聂秋想,如果有那种事情发生,这个年轻的天相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来你已经留有后手了。他说道。
谢慕托着下巴, 看着聂秋,覃家彻底覆灭之后,我会出手镇压水尸。
聂秋前世的这时候远在皇城,而皇城中却丝毫没有关于霞雁城的传闻,这座城离皇城远,离大漠近,也算不得边疆,几乎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他因为身在聂家,唯一得知的事情就是,没过多久,通往霞雁城的商道便断了。
宛如一座死城一般,动静全无。
聂秋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谢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不会。谢慕如此说道,眼中却有一丝犹疑,看来也是考虑过后果的。
如此漫长而又深刻的怨恨,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消磨的了。
谢慕不是没有想过亲自动手,可是,一旦他动手杀人了,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若要叫他变成怨灵凶鬼,理智全无,只本能地渴求鲜血与杀戮,那还不如叫他魂飞魄散来得痛快。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借助其他途径刺杀覃瑢翀,但他身怀绝技,身侧又有不知来路、武功高强的沈初瓶,曾入朝为官、心细如发的陆淮燃,若是旁人动起手来,怕是自讨苦吃。
毕竟,此事谢慕手背在身后,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面方镜。因果轮回,他若是想要阻止这些没了心智的水尸,自己都有可能被那些怨气所拘束,从而深陷其中。
那些水尸大仇得报,怨气才会削弱,谢慕是在赌,自己到底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见他神情动摇,聂秋斟酌了一番,悠悠开口道:与其放手一搏,不如
聂秋后半句劝说卡在了喉咙处,他骤然惊觉,抬起另一只手飞快地按住手腕上不断颤动的铜铃,将快要溢出的邪气锁在了铜铃内。
温热的感觉从那个苍劲有力的步字上漫开,渐渐地,聂秋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然而,这次却是来势汹汹,聂秋不得不花了全部的心神放在铜铃之上,指腹一寸寸地从边缘处泛着血色的铜铃上抚过,不轻不重地按压在恶鬼虚耗的图纹上,锁链搅动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铜铃的震颤却不减半分,只是那邪气被阻碍在了其中,蠢蠢欲动。
若是鬼魂会受到影响,那,且不论铜铃中失控的红莲双鬼,他面前的谢慕呢?
聂秋忽然抬起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谢慕那张透着稚嫩的脸已经凑得很近了,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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