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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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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聂秋,我就不去见他了。你告诉他,湖底的尸骸,他得在十天之内全部打捞起来,入土立冢。

谢慕又转过头瞧了一眼男童,小小的稚童正踮着脚尖去拉树上垂下的柳枝,整个人都被笼在了一片生机盎然的颜色中。

徐阆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把他交给了你吗?

聂秋缓了神色,说道:不,我和师父商量过了,准备将他带去步家。

谢慕想了想,步家,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

他没有问早已衰落荒芜的步家为何还有剩下的人,就像他一直没有问步尘容是什么人。

我当时答应过你,要拿东西换你的血。谢慕伸手拨了拨柳枝,微风带着柳条晃动,在男童稚嫩的脸上扫了两下,惹得他眯起了眼睛,打了一个喷嚏,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你过来。

男童乖乖依言上前,眼巴巴地望着谢慕。

接好,小心别摔了。谢慕倏忽间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面方镜,抛了下来。

动作虽然没什么客气可言,但柔和的风却在瞬间聚了过来,托住了那面四方开天镜,缓缓地下落,最后稳稳地躺在了男童的手心中。

四方开天镜刚和男童的手掌接触,漆黑的镜面中便有数道流星般的耀眼光芒划过,忽而聚拢,忽而散开,星星点点的白光之中,显出一座云山雾绕的巍峨山峰,下一刻又崩裂散开,化为几只通体雪白的仙鹤,飞往向内凸出的四方神兽,最后在镜沿处渐渐隐没了。

谢慕也有些惊讶,它喜欢你。

方镜表现出来的这副反应,与其说是喜欢或是认可,倒不如说更像物归原主一般。

男童扯着袖口,丝毫不顾及那顺滑细腻的贵重布料,擦去了镜面的几点尘埃,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他抬起头看着谢慕,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是咿咿呀呀地叫着,见谢慕和聂秋果真听不懂,便罢休了。谢慕仰起脸,颇有些埋怨地说道:没想到徐阆竟然都不来同我告别。

告别,交代后事,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你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不然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霞雁城的热闹繁华,这里面的人和事,都和我无关了。恶鬼从枝桠间一跃而下,掀起的劲风吹起了地上的落叶,我已经看够了,就该离开了。

落叶纷纷扬扬,在空中飞舞,最后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

聂秋忍不住问道:你不回一趟家里吗?

家?他笑了笑,指向与城门完全相反的方向,我的家原来在那里,早就没了。

谢慕是不会领这个情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要回去看一看的想法。

他的爹娘如何,他的胞弟如何,谢家的子孙后代如何,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家里人的长相都记不清,只隐约记得院子里埋的那坛酒,记得他最喜欢的东西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布老虎,记得那时候爹娘为他送别时落下的眼泪。

已经足够了。

但是,谢慕想,实际上他还是有一点私心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谢家搬到了何处,即使无意知晓,微风也会将讯息带到他的耳畔。

谢慕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其实我昨天就去过了。

舫船靠岸后,他就离开了凌烟湖,窝在了山脚下,一寸寸地抚摸着土地,能够感觉到地底埋藏的是他的头骨,是人的头骨,拥有人的形状,而不是恶鬼的。

于是谢慕焦躁不安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从几十年前算错卦而因此丧身之后,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他其实怕得很,怕自己没能成功,怕自己连累了船上的所有人,怕这个承载了他全部时光与回忆的霞雁城毁于一旦。

幸好他成功了,幸好他还是清醒的。

幸好他还算得上是一个人。

谢慕坐在山脚下,背靠着一棵柳树,轻轻阖上了眼睛。

狂风暴雨中,他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做了个难得的梦。

是梦还是回忆,谢慕是记不清了,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只是有一股强烈的情感油然而生,促使着他迈开脚步,踏过山山水水,一步一步地走向城门,走向他没去过的那个谢家。

谢慕在谢家的附近徘徊,等上了一天,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谢家才没了人的气息。

他没有说错,他确实是没有回去看一看的想法。

他只是趁着所有人都不在家里的时候,挖出了树下的那坛子酒。

虽然换了住所,但是埋酒的地方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若是此时有人看见这副场景,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枝头繁花下,一根生锈的铁锹正慢条斯理地挖着,把土一铲铲地挖出来,堆在一旁,最后露出了里面埋藏的酒坛。

谢慕去了一趟谢家,谁也没见,只拿走了一坛酒。

他不是以谢慕的身份回去的,而是打着偷酒贼这样卑劣的名号回去的。

这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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