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1 / 3)
他对人命还没什么概念。
汶五到底是有颗做师兄的心,于是又细心叮嘱了一句:若是看见血色就犯头晕,那就背过身子去,屏住呼吸,想想其他好玩儿的事情。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
聂秋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汶五确实是比他有经验得多。
几日后的历练中,聂秋扶着棵树,窝在树根处吐得天昏地暗。
要命的不是那一道薄薄的血线,也不是喷涌而出的鲜血,不是那些贼寇们的尸骸而是沉云阁弟子,他所认识的那些人,手脚被毫不留情地砍断,浓郁的腥气冲天而起,又闷又呛人,只是闻上一回就够他难受很久的了,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常灯和殷卿卿都在前头,无暇顾及他,聂秋寻不见汶云水那一队的弟子,只好自己闷着吐干净了,擦了擦唇角,感觉胃里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就硬撑着支起了身子。
说起来也是丢脸,明明是蝉联沉云阁榜首的弟子,见了血竟然会怕成这样。
他脸色煞白,脚步虚浮地走过去的时候其他弟子都被吓了一跳。
聂秋问道:其他人在何处?
一个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师姐替他指了方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哆哆嗦嗦劝道:师弟,你是头一次见血,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和我们一起等在这里吧,不用勉强自己的,殷师姐之前就和我们讲过了。
你是第一次见血吗?他反问道。
师姐愣了愣,之前出谷历练的时候,偶然碰见了一次。
师姐,我年纪比你还大些,总得做出个榜样。聂秋按了按自己隐隐发痛的胃部,很虚弱地勾起嘴角,笑着开玩笑,不然,掌门下次训人的时候也不好再拿我来举例子。
他说罢,沿着师姐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前头的血腥味越重,到了最后聂秋只能捂住口鼻前行。
他心知掌门、师兄、师姐,还有汶云水和他门下的弟子都在前头,他们和许多弟子一起并肩而战,将四处流窜的贼寇围在了死角,和那些亡命之徒缠斗。
所以他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和年纪更小一些的同门弟子、还有那些伤员呆在一起。
刚刚吐得天昏地暗,现在聂秋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脱力,背脊上覆了层薄薄的冷汗,双腿似乎不属于他似的打颤,只能依靠着插入地面的长刀来支撑身体。
聂秋之前所处的位置离常灯等人所在的位置并不远,短短一段距离,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完了这一世,到了后面大脑都在因为疼痛和虚弱而战栗不已。
打斗声渐渐传入了耳中。
地面上叠着几十具尸体,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液铺了一地,弯弯绕绕,从聂秋的脚下一路绵延,最终停在身着浅蓝色衣裳的人群脚下。
汶五说的没错,人命真的脆弱至极。
如磐石一般坚实的是它,如琉璃一般易碎的也是它。
好几个聂秋能够说得上名字的沉云阁弟子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声息全无。聂秋蹒跚着走过去轻轻帮他们把眼睛合上,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嘴唇动了动,想和这些冰冷的残骸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作罢了。
他觉得眼睛干涩,鼻头酸酸的。
向前一望,还有几个贼寇正在负隅顽抗,而浅蓝色衣裳的那些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往外淌血汶五左手的两根手指被硬生生切了下来,鲜血淋漓,痛得他面目扭曲;一道竖着的细长伤痕从汶二的眉骨处开始生长,切开了他的右眼,最后停在了颧骨上;殷卿卿的一只手臂完全无法动弹,软塌塌地垂在身侧,血组成的细小河流从她袖中流出,在指尖上凝聚成血珠,过了很久才落下
常灯眉头紧锁,双手持刀,挡在众人面前。汶云水摆好剑势,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严肃。
聂秋听其他人说过之前发生的事情,大抵就是这群贼寇比他们想象中更狡猾,在寨中藏了些以往被他们用下流技俩抓走的人,有男有女,也不乏有剑法高超的,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就这么留下来给他们做了打手。
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消息,他们刚悄悄潜入山中,那群人就迅速反应了过来,分了好几队人强行将他们的阵型割裂,用尽了手段,专挑那些年轻的弟子们下手,只要是落单的,要么被割断了喉咙,要么被强行灌了毒药。
用一句话总结便是,他们低估了这群贼寇。
又或者说,他们得到的消息出了问题。
我方得到的消息有误,敌方又有所防备,这场历练就以往的任何一次还要损失惨重。
但是这场因剿灭贼寇而起的历练也该结束了。
聂秋强行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血肉横飞的打斗中央,尽量屏住呼吸,把腹中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压了下去,不顾往下淌的冷汗,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那几个人。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们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也正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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