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3 / 3)
这个名字的时候,脑中却只有一个画面。
季望鹤不喜欢凑热闹,也不关心其他人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那天的镇上格外热闹,但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早早地清洗了一番,卸了面上的妆容,正准备换了衣服时,窗户就被敲响了,两重三轻,是宋存音向来喜欢玩的把戏。
他打开窗户瞧了一眼,少年趴在窗棂上,歪过脑袋看他,眉宇朗然,俊秀端正,笑得却傻里傻气,脸颊上有个明显的酒窝,眼睛亮亮的,像撒了一把磨碎的宝石进去,又亮又清,是深夜中的一盏明灯,然后小小的、明亮的灯火向他撒娇道:季哥,陪我去灯会好不好?
宋存音死了,他的明灯也随之熄灭,再也无法点亮了。
或许是醉了,季望鹤想,不然眼前为什么一片模糊,心脏也是沉沉的,思绪却愈发清晰,好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让他将前尘往事都忘却在风中。
他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倒影碎成万片浮光散去,然后将苦涩的果酒饮入喉中。
季望鹤搁下酒杯,不再去看其余的人,他想,是不是脸上的妆都花了,那该很丑,所以他得赶紧回去,但是身子却没动,只是闷头笑了起来,念道: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此情此景,当饮一白。
于是聂秋替他满上一杯酒,各自喝酒去了。
哭的就哭,笑的就笑,最多不过大醉一场而已。
谁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进去,到最后或许只有滴酒未沾的安丕才是全然清醒的。
石荒用手托着脸颊,眼睛微阖,醉意朦胧,陷入了浅眠之中;玄武站在一旁吹冷风,好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与清醒;周儒是醉得不成样了,随便拉一个人都能讲半天的话,说的又都是废话,什么银两匮乏,什么正道难对付,都是他平日里愁的事情;段鹊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喝她的血酒,时不时在周儒要走远的时候将他拉回来。
聂秋感觉头脑昏沉,但是也不至于叫人难受,是那种让人心生愉悦的目眩感。
他深吸一口气,懒懒地倚在方岐生的肩膀上,用手指去勾他的发尾。
方岐生低下头去看他,说道:你喝醉了?
聂秋很坦诚:有点儿,你比我喝得多一些,应该比我更醉。
说完,他抬起手臂,随意地指了目光所至之处的那座低矮山峰,问道:那座山是你以前在那里放风筝的山吗?那夜的风到底冷不冷?雨到底大不大?你被常教主发现了吗?
他所指的那座山峰静卧在深夜之中,山色空蒙,与周遭的树木融于泼墨山水画里。
这人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开口就接二连三地将问题抛过来。
方岐生按了按眉心,说道:你一个个问我。
然后,你每问出一个问题,你就得先亲我一下,我才会回答。
聂秋惊觉方岐生哪是微醉,这根本就是醉得神志不清了,只不过他喝醉酒后的样子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语调、神态,都很正常,直到说出这句话才将此事暴露了出来。
他抬眼看了看,安丕才很友好地冲他一颔首,起身走到玄武身边一起看风景去了。
而段鹊见他神色尴尬,伸手将说个不停的周儒轻轻拉过来,说道:聂护法不必介怀,周儒喝醉的模样和方教主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已经习惯了。
然后她眼睛一转,提醒道:季门主,我看到你往我杯中下药了。
季望鹤:啧。
既然旁人都不介意,方岐生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聂秋只好放下脸面,去哄方岐生,先问他第一个问题:那一座山,就是魔教的后山吗?你以前是在那里放过风筝吧。
等他凑过来亲了一下,方岐生才开了金口,答道:是。
那夜的风雨很大吗?你后来有没有被常教主发现?
又是两下,一触即分,好像羽毛一样柔软。
方岐生简直异常的乖顺,有问必答:小雨,有点冷,但是不至于叫人淋得透彻。当时我边跑边放风筝,还没玩尽兴,转头就撞进了常锦煜的怀里,被他拎回去揍了一顿。
聂秋听完之后,只顾着笑,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肆意张狂的少年被极不情愿地带回魔教,没收了风筝时的模样,那时候的方岐生肯定可爱得紧,若他有机会瞧见就好了。
然后聂秋就被方岐生敲了额头,不满地质问道:我被揍了一顿你还笑?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以前就没有被你师父打过吗?
我小时候又不调皮,乖得很,更何况,师姐也会护着我的。
聂秋边笑边往方岐生的怀里靠,跟被抽了骨头似的软,闲来无事,又去绕他的发尾,跟他指了个方向,可是夜色深沉,压根就看不清远处的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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