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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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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犹如猛兽怒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小半条腿都陷在雪地中,冷得她直哆嗦,拉紧了外袍,微微侧身,挡在张漆面前,双腿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只凭着本能向前迈步。

这种鬼天气,家家户户都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不肯露出一丝缝隙。

偶尔听到飞雪敲击窗棂的声音,噼噼啪啪,张蕊竟还觉得有几分的亲切。

张漆放在膝上,捧在手中的暖炉早就熄了火,只剩下一堆灰烬,死气沉沉的。

其实,不消他说,张蕊隐隐约约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

没坐马车,没骑马,从暗门出去的,走的也是一些隐蔽的小道,这两个侍卫只出示了张双璧的贴身玉佩,后面便闭口不言,一句话也不肯提,只顾尽快带着他们去往城门。

叫她过去也罢,她虽然年纪还小,却也能在旁帮扶。

但是,把体弱多病、行动不便的张漆也叫过去就算是张蕊也知道,无论如何,对于他来说,这镇峨府外无异于龙潭虎穴,即使府内再有千百般危险,也比这外面更加安全。

她相信张双璧肯定比她更加明白这一点。

张蕊压抑住心中愈发强烈的不安,心想,可惜张妁不在,也幸好张妁不在。

记不清在飞雪中走了多久,但当张蕊看见城门的那一刻,她头一次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镇峨军就驻扎在城门处,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风雪的冷,呛得人直掉眼泪。

哀嚎,痛哭,怒吼,象征王朝的那面旗帜在风中飞舞,瘦弱的木杆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那上面多得能拧出来的血迹,下一刻就会像大坝决堤一样,毁得彻彻底底。

得罪了。寡言的侍卫说完这句话后,抬手将张蕊和张漆的兜帽拉了上去。

他们避开了其他人,轻车熟路地穿过一个个障碍,最终抵达了主将的营帐。

踏入营帐的那一瞬间,张蕊就明白了,为什么张双璧一定要她和张漆到这里来。

因为他怀疑有敌军潜入了镇峨城,因为他认为镇峨府不再安全,因为

因为军师被刺杀,如今正半倚在床榻上,苟延残喘地呼吸着,连意识都不再清醒。

所以,张漆必须过来,他身为镇峨王的子嗣,没有任何被怀疑的理由,虽然平日里不正经了些,勉强能够赶鸭子上架,指点局势,是张双璧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人。

张蕊听见身侧的兄长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无奈,或许是愤恨,她分不清。

帐内没有外面那般寒冷,有暖炉烤着,少年摇着轮椅进去了,解开领口处的绳结,褪下温暖的鹤裘,神色淡然,挽起一截袖口,露出白玉似的手指,按在桌案的布阵图上,问:如今的情势到了何种地步?镇峨还剩多少兵卒可用?余粮几担?士气如何?

左右侍卫上前,把军师维持最后清醒时留下的那番话告诉了张漆。

张双璧负手而立,一身斑驳甲胄,沾染着血液,浑身上下都是浓郁难消的杀气,眉眼间还有未褪的冷意,裹挟着风雪,然后他转过身,抬颔示意张蕊过去。

如今也只有让你兄长来接替军师之位了。他的声音有点哑,你一向聪明,不需要我多说你也能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凶险,藏在暗处的敌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而我现在却没有余力去深究奸细到底是谁兵卒不可信,医师不可信,府中的侍从也不可信。

镇峨不能再失去张漆。

张双璧说的不是我,而是镇峨。

张蕊恍然明白了什么,垂下视线去看床榻上紧闭着双眼、不断喘息的军师。

所以,您是要我?她的嘴唇颤了颤,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裴军师就交给你了。张双璧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去找一家医馆,唤人来医治。

他们本就左支右绌,抽不开身,所以只能由她来做这件事,但是,张蕊想,敌将的奸细会不会一路追寻过来,这还是其次,没有什么地方比将领的营帐更危险了,她带着一个濒死的人,若是遇到了危险,她也可以选择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可他们怎么办?

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思考过。

张双璧是在把她往外推,要她远离此处。

窒息感涌了上来,张蕊感觉喉咙里堵了一团难化的雪,凉丝丝的,她不由哽咽了一下,转过头去,却正好与张漆对上了视线,然后,她看见张漆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张蕊咬紧牙关,俯首抱拳,说道,裴军师就交给我吧。

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张双璧的手伸了过来,冰冷的铁甲,沾了浓郁的血腥味,贴在她的额头上,动作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镇饿王在他小女儿的额上留下了一个宽慰的吻,喉结滚了滚,低声说道:千万记得保全自己,你裴叔也不希望你因此丧命。

在张蕊的印象中,他们鲜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去吧。恍恍惚惚间,她听到张双璧如此与她告别。

然后,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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