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0)(3 / 3)
更向往镇峨外的天地。
张蕊记起以前从安丕才和常锦煜那里听来的故事,什么张双璧年少的时候放浪不羁,什么拎着一杆枪就□□逃离了镇峨府,什么死活不肯回去、被五花大绑抓回去的,她忽然觉得好笑,这风雪中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捱,连刺骨的寒冷都能够忍受了。
这个啊。她斟酌了一番措辞,回道,可能我生来就觉得我应该接过他的担子吧。
所以才想要张双璧的那柄溯水枪,所以才经常往军营里跑,因此还被他教训了好几次。
除我之外,也没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了。张蕊说道,如果漆哥身子骨不那么弱,以他的聪明才智,定能接下将领之位吧,如果妁姐不是在习武这方面全无天赋,以她的冷静谨慎,定能护镇峨百年安宁吧。只可惜,学到父亲枪法的人只有我一个。
说起来,我爹应该都没考虑过这回事,军师将我这番话当作胡言乱语就好。
贴在背脊上的胸腔起伏了一下,张蕊意识到裴军师是叹了口气。
少小姐能有这份心思,实在难得,我又怎么会将你这番肺腑之言当作胡言乱语?裴军师的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虚弱至极了,但是风声太大,张蕊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顾专心地听他的话,小女年纪比你大些,半年前已经远嫁他乡,我总是忧虑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若她能有你半分性情,我也不至于如此牵肠挂肚了。
只不过,背负起一城的性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前路漫漫,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说:若你要成为将领,就要比其他人流更多的血汗,就要比别人经受更多的称赞与谩骂,就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东西,所有珍贵之物都比不上城墙上的那一面旗帜。
张蕊抬眼望向阴惨惨的天际,敛去用来掩饰的玩笑语气,轻轻说道:嗯,我知道的。
费了一番口舌,裴军师似是有些倦了,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少小姐,我有点累了,劳烦你这一路上的照看了,我暂且休息一会儿。
张蕊也不太好意思,很抱歉地回应他:好,裴军师,等会儿到医馆了我再喊你。
裴军师好像应了一声,好像又没有应她的话。
反正这朔风总是呼呼地吹,什么话都听不清楚,张蕊也就当他是回答了。
其实医馆离城门并不远,平时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张蕊总觉得自己背着裴军师在这茫茫大雪中走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直至她的手臂和小腿冻得青紫,才看见了医馆的招牌。
风雪交加的夜晚,医馆门外那盏总是燃着温暖光芒的灯笼已经熄了。
虽然熄了,张蕊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里总算是有了零星的光芒。
她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喉咙有种疼痛感,不过她全然没有注意,满心只有近在咫尺的医馆,她想要喊醒裴军师,想告诉他,你看,我们终于到了,马上就会有医师为你医治。
可张蕊终究是没有喊出声,她想,让他多休息片刻吧,其余的事情等进了医馆再说。
她不自觉迈大了步子,几步踏上台阶,托了托背上的裴军师,抬起左手,活动了一下冻得僵硬的,甚至有点刺痛的指节,边敲着医馆的大门,边大喊道:镇峨军!有没有人?
无人回应。
张蕊皱起眉头,她感觉背上的人已经在往下滑了,只能先收回手来,用双手托住他的膝弯,退后几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医馆的构造,确实是她记忆中的那座。
于是张蕊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又喊道:外面有伤患,请医师尽快开门!
四处寂静无声,她甚至开始怀疑城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将脸贴近医馆的大门,又从门缝中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有的只是淡淡的药香。
张蕊渐渐感觉到了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和不安,她腾不出手来,只能抬腿去踢那扇紧闭的大门,用了十足的力气,咚,咚咚,敲门声刺破了凌冽的风雪,在她耳蜗中回响已经很响了吧,她想,就算是睡得再沉也该醒了吧,可医馆内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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