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4)(1 / 3)
无所谓了,田挽烟想,一切都要结束了,真是可惜,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覃瑢翀呢。
离开覃府之后,她大可回去做她的花魁,从那些倾慕她的人中挑个顺眼的,又或者,即使是抛下月华的名头,重新将田家后人的身份捡起来,她也能成为众星捧月的天相师。
能不能再和这位覃家家主相遇,那就是漫长时光之后的故事了。
走吧。田挽烟说着,向前走去,和覃瑢翀擦肩而过,去见你想见的人。
也让她看看,那位曾经的濉峰派大弟子,是否如他传闻中那般皎皎若芙蕖。
在去濉峰派的途中,覃瑢翀的话反而变得少起来,兴许是因为不想被田挽烟察觉他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心中仍对她有愧,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微风将珠帘掀起一角,田挽烟用掌心托住下颚,倚在那小小的窗棂旁,侧眸朝马车外的风景望去,只见皇城脚下的群山重峦叠嶂,那座鼎鼎有名的望山客栈中熙熙攘攘,路旁叫卖的小贩,低头偷笑的年轻姑娘,懵懵懂懂的少年,无论是吆喝声还是偷笑声,结结巴巴的搭讪声还是清朗的风声,仿佛都在此刻化作了东流的浩荡流水,一去不复返。
她记起幼年时,从长辈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听来的那些趣事。
濉峰派的那位大弟子,是掌门亲自取的名与字。
《山居赋》中有言,虽备物之偕美,独扶渠之华鲜,取扶渠作字,取华、之为名。
是以,濉峰派的后生皆称他为扶渠羽士,扶渠通芙蕖,实际所指的就是莲花。
而顾华之,则鲜少有人知晓,平日里也没有人如此唤他姓名。
濉峰派不避讳俗世的物事,掌门有意栽培他,就经常让他去接皇城宴席的帖子。
像那种喧闹的场景中,突然出现一个画中仙人般的人物,难免引起旁人的频频侧目。
顾华之瞧起来就是喜静的性子,有人偷着观察过他,发现他每回去了宴席,不过和其他人寒暄几句,很快就坐到了角落里的位子上,不喝酒,也不沾肉腥,只饮些清淡的白水。
若有人要给他敬酒,他就端起从未碰过的酒杯,双手捧杯,垂头敛眸,嘴唇微抿,用唇珠那一小块地方轻轻碰一碰辛辣的酒水,也不饮下去,行礼之后还会用清水漱口。
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濉峰派的人都是这般模样,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了。
直到有一次顾华之身体抱恙,换了另一个濉峰派弟子赴宴,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不是濉峰派有这样的规矩,只是顾华之习惯如此罢了。
也不是没人看不惯,有意无意想要难为他,可众目睽睽之下,皇帝又偏心濉峰派,这位基本上已经被钦定为下任掌门的扶渠羽士,浑身上下又找不到一丝破绽,于是只好罢休。
再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顾华之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濉峰派的掌门换了人,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弟子。
听说前掌门仍然对他赞赏有加,门派上下的弟子皆是对他有所偏爱,可为什么当上掌门的人不是他,这些原因,已经无人知晓了,唯一可知的是,从那之后,顾华之就渐渐地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悄然匿去踪迹,就像他来时那般安静又神秘,走时也不留半点痕迹。
覃瑢翀说他像一只在密林中迷失了方向的鹿,被风声所惊动,很快又重新隐于林中。
确实是很像,田挽烟想,除了鹿,除了芙蕖,再没有别的能如此贴切地形容顾华之了。
这或许是个久别重逢、两情相悦的戏码。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顾华之已经辞世。
他还是那么个性子,从沉默中降生,又从沉默中死去,连旁人的哭声都不肯带走。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濉峰脚下,抬眼望去,山河沉静,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在蒸腾的云雾中陷入浅眠,若不是因为马蹄声的惊动,它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永远都在那里等待。
覃瑢翀避开车夫的搀扶,下了马车,连常带的折扇都忘了拿,自顾自向前走去。
田挽烟抬手止住车夫的动作,冲他摇了摇头,轻轻拨开珠帘,好使外面的景象透进来。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能够见到顾华之,即使过程坎坷了些,结果一样就好。
然而传话的童子在听完覃瑢翀要见的人是谁之后,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那,那我去找虚风子师叔,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完,不等覃瑢翀有所反应,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被称为虚风子的人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匆匆地跟着传话童子来到了山门处。
田挽烟原以为这人是濉峰派的掌事,可覃瑢翀好像认得他似的,行了一礼,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欣喜,问道:时隔多年都不曾前来叨扰,不知你师兄是否还愿意见我?
虚风子停顿片刻,待传话童子乖乖离开后,他亦是向覃瑢翀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覃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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